良久后,沈洛俞终于忍不住了。
沈洛俞的声音骤然炸开,像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雷,撕裂了姜栖晚心中最后一丝平静。
“当年是你母亲许明月让我这样说的!”他几乎是嘶吼着,声音扭曲而破碎,仿佛被逼入绝境的野兽在做最后的挣扎,“她说,她看见我喜欢你,就让我认了这功劳!她说,只有我救了你,你才会喜欢我、接受我!是她要撮合我们!是她亲口说的!你要怪就去怪你的母亲,不要怪我!”
他喘着粗气,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肺腑深处硬生生抠出来的,带着血与恨的腥味。
“对!好!我承认!”他猛地提高音量,仿佛用尽全身力气将真相砸向她,“当年救你的人是祁深!是祁深跳进河里把你拖上来的!不是我!我连你在哪都不知道!你满意了吗?!你终于知道真相了,你是不是特别高兴?特别解脱?特别有理由彻底踩碎我了?!”
姜栖晚站在窗前,手机贴在耳侧,身体却像被钉在原地。
窗外的风依旧在低语,可她的世界却在这一刻彻底静音。
她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,仿佛有无数根细密的冰针顺着脊椎刺入脑髓。她下意识地攥紧了窗框,指节泛白,指尖几乎要嵌进木料里。
她早就知道,当年救她的人是祁深。
她知道沈洛俞是窃取功劳的懦夫,知道他用谎言编织了他们婚姻的基石。
可她从未想过……这一切的背后,竟有她母亲许明月的身影。
许明月。
那个在她记忆里永远端庄、冷静、甚至有些疏离的女人。那个在她童年时从不曾多给一个拥抱,在她成年后也只淡淡叮嘱“婚姻要慎重”的母亲。
她以为母亲只是冷情,却从未想过,她竟会亲手策划一场欺骗,将女儿的感激与情感,当作筹码,去成全一段她“认为合适”的姻缘。
而她的合适,就是要挑选个人渣,让她嫁给这样的人渣。
姜栖晚的唇瓣微微颤抖,像秋风中即将凋零的花瓣。
她缓缓闭上眼,睫毛在眼睑投下一片阴影,仿佛想用这短暂的黑暗,隔绝这令人窒息的真相。
良久,她才开口,声音轻得像一片落叶坠地。
“……许明月,为什么会这样说?”
她的语气里没有愤怒,没有质问,只有一种近乎空洞的困惑。
可正是这份平静,比任何咆哮都更让人心碎。
沈洛俞却像被这平静激怒了。
他猛地冷笑一声,声音里满是扭曲的快意与怨毒:“我怎么知道?!我当年就是个废物,你满意了吗?!是你母亲看上我,觉得我‘有潜力’,才要我跟你订婚!是她主动找我谈的!是她给我钱,让我包装自己,让我‘成为你值得爱的人’!你凭什么觉得我会主动追求你?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看得上你这个父亲不疼、母亲不爱、孤僻又冷情的女人?!”
他的声音越来越高,像一把生锈的锯子,在她心上反复拉扯。
“你怎么不想想,你母亲为什么这样对你?!你这种自己父亲和母亲都不爱你的人活该被我厌弃,活该被我背叛!因为你从来就不值得被真心喜欢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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