nbsp;他近乎疯狂地咆哮着,仿佛要将这些年积压的屈辱、嫉妒与不甘,全都倾泻在这通电话里。
“哪怕真的有人喜欢你,也只会是祁深这样的疯子!只有他那种偏执到病态的人,才会把你这种冷血又固执的女人当成宝!你这辈子都不配被人正常地爱!你活该孤独终老!你活该!”
“啪——”
姜栖晚终于将手机狠狠摔了出去。
那部银白色的手机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,撞上墙壁,碎裂成几片,零件四散,像她此刻支离破碎的认知。
她站在原地,胸口剧烈起伏,双眼紧闭,仿佛要将所有翻涌的情绪都锁在体内。
窗外,夜色依旧浓重,可她却觉得,那黑暗仿佛有了形状,它化作许明月那张永远平静的脸,化作沈洛俞扭曲的嘴脸,化作祁深在雨夜里将她抱出河水时那双深邃而执拗的眼。
原来,她的一生,竟被如此多的“安排”与“算计”所裹挟。
母亲以为的“为你好”,沈洛俞以为的“理所当然”,而她,只是他们棋盘上那枚沉默的棋子。
可她不是。
她缓缓蹲下身,指尖轻轻触碰那碎裂的手机屏幕,玻璃的边缘割破了她的指尖,一滴血缓缓渗出,像一朵微小的红梅,在冷夜里悄然绽放。
她不觉得疼。
她只是忽然想起,许明月看向她时的眼神,那样冰冷,那样疏离,像在打量一件不属于自己的物品,又像在审视一个必须被规训的失败品。
那不是母亲看女儿的眼神,甚至不是人看人的眼神。那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,一种带着目的性的计算,仿佛在评估一件器物是否还能发挥最后的价值。
哪有母亲会那样看自己的女儿呢?
姜栖晚站在破碎的手机残骸前,指尖的血珠缓缓滑落,滴在地毯上,晕开一小团暗红。
她望着那点红,忽然觉得可笑。
她这一生,似乎一直在追逐某种“被爱”的证明。
从父亲的缺席,到母亲的冷漠,再到沈洛俞的背叛,她像一个在黑暗中不断伸手的人,却始终抓不住任何温暖。
她以为婚姻是救赎,以为爱情是归宿,可到头来,连“被救”的资格,都是被精心设计的谎言。
她觉得自己此刻好像成了笑话。
一个被亲生母亲算计、被前夫羞辱、被命运反复嘲弄的笑话。
她到底做错了什么?
是出生时没有带来足够的利益?是童年不够乖巧?还是成年后不够“有用”?为什么许明月要这样对她?为什么要用那样冰冷的眼神,用那样精密的算计,将她的感激、她的情感,都变成一场交易的筹码?
明明……明明许明月是她的母亲啊!
血缘是最深的羁绊,可也是最锋利的刀。它割开皮肤时,不会流血,却会让人从灵魂深处疼得颤抖。
姜栖晚喉间发堵,像被一块烧红的铁块死死卡住,呼吸都变得艰难。
她死死咬住下唇,直到尝到一丝腥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