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秦国以法立国,将整个国家化作一台征战机器。”
“内部矛盾通过对外吞并六国得以转移。”
“六国既灭,始皇辞世,秦也随之倾覆。”
“我过去也这样认为。”
朱涛点头。
“可就在刚才,我生出了新的见解。”
“大哥,你说始皇修筑长城,真是为了防备匈奴吗?”
“不然呢?”
“难道……”
朱标先是困惑,继而神情一震。
“呵。”朱涛嘴角微扬。
“你猜对了。我正是此意。”
“以始皇之才,未必逊于汉武。”
“扫平北疆,真的做不到吗?”
“所以我想到另一种可能。”
“六国已平,那位远见卓识的帝王,或许早已看清——靠战争转嫁矛盾,不可长久。”
“于是他在北方筑起一道高墙,把匈奴圈在其中。”
“待大秦内部动荡将起,便再度开启战端,从中汲取力量。”
“如同豢养猎物,待需时取血。”
“这也解释了为何始皇借故遣公子扶苏前往长城。”
“可惜啊,始皇崩逝,赵高专权。”
“扶苏未能继位,未及施行始皇布局。”
“否则,今日世人或许仍自称秦人。”
朱标听完,眼中光芒闪烁。
“老二,你是否已寻到让大明千秋万代的路径?”
“哪有这样的事?”
朱涛摆手。
“前无来者,何谈定法。”
“不过有些方向罢了。”
“我只说一句:格物院。”
“格物院至关重要。”
“我设立它,正是因为它关乎大明能否延续不息。”
“天下其他地方或许可以无序。”
“格物院必须井然。”
“别的地方容得下腐朽。”
“格物院绝不许沾染尘垢!”
“格物院所研之物,有些能重塑我大明的生产根基,不必急于流入民间。”
“先供我大明军旅所用。”
“一旦朝中动荡,可用格物院成果为黎民争一线生机。”
“毕竟,太平时节谁会主动服药?”
“从各处抽调资源,只是权宜之计。”
“唯有格物院持续发力,才是根本之力。”
“那……今后那些外邦,我们还打不打了?”
朱标语气微滞,略显迟疑。
“打,当然要打。”
朱涛点头回应。
“可格物院是个吞金巨兽。”
“大哥你不知,我撑着它有多吃力。”
“时日一长,单靠眼下疆土的财力,怕是难以为继。”
“但也不能冒进。”
“慢慢谋划。”
“对那些安分守己的小国,暂且留着。”
“由外转内,循序渐进。”
“练功太猛,容易伤身。”
“哈哈哈!”
朱标望着朱涛,苦笑摇头。
“跟你说话,真得样样精通才行。”
“文人听不懂武事。”
“武夫又参不透政局。”
“所以你是想趁着国库尚足,去征南疆?”
“不急。”
朱涛执起茶盏,轻啜一口。
“我打算再派郑和出航一次。”
“那些商贾与望族一看有利可图,立刻蜂拥而上。”
“才数月光景,已有人踏足当年郑和未曾抵达之地。”
“与当地人起了纷争。”
“人家都收了保护费。”
“咱们总得出面镇一镇场面。”
“自己立下的名号,再难也得扛到底。”
“况且,也该让郑和动起来了。”
“这些日子,水师基地已修缮完毕。”
“十多万将士无所建树,整日白拿饷粮,朝廷也扛不住。”
“又要下西洋?”
郑和接过朱涛派人送来的诏令,眼中泛起光芒。
“臣郑和领旨。”
“定不负陛下、太子与摄政王厚望。”
俞照宣站在一旁,看着接旨的郑和,满心艳羡。
他也渴望远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