谱。
必须把兵权拿回来。
可怎么拿?
直接罢免张懋和徐光祚?恐怕会引起勋贵和文官的联合反弹——他们经营京营多年,底下的将领都是自己人,真要是逼急了,说不定会直接带兵闯宫。
用江彬这样的新锐将领取而代之?江彬虽勇,却资历太浅,连参将都没当过,镇不住那些从洪武朝就传下来的勋贵老油条。
朱厚照站起身。
走到墙上的《京营布防图》前,指尖划过代表十二团营的红色标记——那些红点像血,环绕着京城,是护卫皇宫的最后一道屏障,绝不能落在外人手里。
“或许……可以从士兵入手。”
朱厚照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,眼里闪过一丝锐光——他想起昨天韩文的反应,被点破“同僚享福你背锅”后,立刻从“抗拒查账”变成“主动领命”。
普通士兵又何尝不是如此?他们被将领克扣军饷,穿着破烂的铠甲,冬天连棉衣都没有,却要替勋贵卖命,心里早就憋着一股火。
只要点燃这股火,让士兵们跟将领反目,京营的兵权,不就成了自己的囊中之物?
朱厚照的指尖重重落在图上的“神机营”标记上。
那里装备着最先进的火器——佛郎机炮、鸟铳,本该是京营的“精锐”,却是京营里怨气最重的地方。
文官不懂火器,却总爱指手画脚,一会儿说“火器费钱”,一会儿说“士兵用火器会偷懒”,导致神机营的训练一塌糊涂,连炮管都快锈了。
“张永,”
朱厚照忽然转身,眼神锐利如鹰,像锁定了猎物,“去查查神机营的总兵是谁,最近有没有克扣军饷的事,查得细一点,连士兵的棉衣发没发,都要弄清楚。”
张永心里一凛。
连忙躬身,腰弯得更低了:“奴才这就去查!”
他跟着皇帝多年,从未见过这样的眼神——那是猎人发现猎物的兴奋,带着势在必得的狠厉,他知道,皇帝这是要对京营动手了。
暖阁外的风穿过窗棂。
吹动案上的账册,露出“十二团营军饷”几个字,墨迹还没干,像是在提醒朱厚照——查账是第一步,兵权才是根本。
朱厚照望着窗外的宫墙,夕阳的金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,像一条蓄势待发的龙,龙鳞上都闪着冷光。
拿回兵权。
只是第一步。
他要的,是一支只听自己命令的虎狼之师,是足以扫平蒙古、震慑百官的铁血力量——有了兵,文官再闹,也翻不起大浪;有了兵,边疆再乱,也能平得下来。
至于那些想辞官跑路的文官……
朱厚照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。
跑得了和尚,跑不了庙。
等他把兵权握在手里,再慢慢跟他们算总账——贪了多少银子,扣了多少军饷,一个都跑不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