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1章 龙颜震怒,缇骑整装待拘人(2 / 4)

健府里的杂役。

倒是个伶俐人。”

朱厚照忽然笑了。

拿起竹纸凑近烛火。

火苗舔舐着纸面。

将那些怨毒的字迹烧成卷曲的黑蝴蝶。

灰烬飘落在地。

被他一脚踩碎,黑灰嵌进金砖缝里:

“张锐、李宾、王逊……

这几个名字。

倒是耳熟得很。”

他想起早朝时。

张锐总在文官队列里带头附和刘健。

刘健说“陛下三思,盐税不可加”。

他就跟着喊“臣附议,加税则商民皆困”。

像只学舌的鹦鹉,连语气都模仿得一模一样。

可谁不知道,张锐的姐夫就是江南盐商,去年还给他送了座别院。

李宾负责漕运时总说“损耗过大,漕粮难收”。

每年报上来的账。

漕粮少了三成,理由不是“船沉了”就是“被水冲走了”。

可他府里的粮仓却多了两成,去年还在通州买了处带花园的宅子。

宅子的大门用的是楠木,比六部衙门的门还气派。

王逊更是在武选司安插了好几个自家门生。

连个拉弓都费劲的秀才——他的小舅子。

都能混个“武备主事”的闲职。

拿着每月五两银子的饷银,天天在茶馆里听戏,连军营门都没踏进去过。

这些人平日里捧着“圣贤书”的幌子。

背地里却把国库当成自家钱袋。

把朝廷的官职当成人情。

如今竟敢咒大明必乱?

“陆炳。”

朱厚照的声音冷得像殿外的寒风。

刮得人耳朵疼:

“这些人说朕苛待老臣。

说朕冒犯祖宗。

说朕三年必乱。

你说该怎么赏他们?”

陆炳心头一凛。

连忙躬身。

后背绷得像张弓,连呼吸都放轻了:

“按《大明律?吏律》。

谤讪朝政者。

杖一百,流三千里,家产减半;

若有谋逆之言,妄议社稷安危者。

斩立决,妻女没入教坊司。”

“流三千里?”

朱厚照冷笑一声。

走到陆炳面前。

目光像淬了冰的刀。

直刺他的眼睛,看得陆炳后颈发凉:

“他们在刘健府里聚而论政。

非诏会而私议,这叫‘聚众生事’;

咒大明必乱,惑乱民心,这叫‘妖言惑众’。

两者并罚。

够不够资格去诏狱喝杯茶?去尝尝‘弹琵琶’的滋味?”

诏狱的茶?

那是用烙铁和夹棍泡的“好茶”!

“弹琵琶”更是把人肋骨挑出来,像弹琵琶一样折磨。

进去的人。

十个有九个得脱层皮,剩下一个也得疯。

陆炳的后背瞬间渗出冷汗。

却挺直了脊背。

声音铿锵:

“陛下圣明。

此等奸佞。

确实该去诏狱醒醒酒,让他们知道什么叫‘君臣之礼’。”

“那就请他们去。”

朱厚照转身望向窗外。

暮色已将宫墙染成墨色,连檐角的铜铃都看不清了。

远处的钟楼敲了七下。

沉闷的响声裹着雪意飘进来,带着点丧钟的意味:

“记住。

要‘请’。

用八抬大轿请。

别伤了他们的体面——

毕竟是弘治朝的‘贤臣’。

朕得给先帝留点面子,不能让外人说朕‘容不下老臣’。”

最后几个字说得轻飘飘的。

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狠厉。

陆炳知道。

这“请”字里藏着的。

是比刀斧更重的分量——八抬大轿抬进诏狱,比直接绑着去更丢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