带着怒气,像熊熊燃烧的火焰,他从抽屉里拿出一本小册子,“啪”地拍在桌上:“这里记着你们每个人贪了多少、收了什么礼、害了多少人!从弘治十年到现在,一笔都没漏!”
文官们的目光齐刷刷落在小册子上,脸色瞬间煞白,跟纸糊的似的。
有的腿一软,直接瘫在地上,像一滩烂泥;有的牙齿打颤,发出“咯咯”的响——他们没想到,首辅竟然早就把他们的老底摸清了。
“以前不戳破,是给你们留面子,是为了文官的体面。”
刘健的声音放缓了些,却更让人害怕,“现在陛下要查,你们不想着认罪退赃,反倒来逼老夫?谁给你们的胆子?觉得老夫不敢把这本册子交给陆炳?”
“首辅饶命!我们错了!”
赵郎中“咚咚”磕头,额头都磕出了血,声音带着哭腔:“我们不是故意的!大家都这样,我们不跟着,就被排挤,连差事都保不住啊!”
“别找借口!”
谢迁一脚踢开旁边的凳子,眼神中充满了厌恶:“别人跳火坑,你就跟着跳?老夫当年在翰林院,也有人送钱送物,老夫收过吗?”
“陛下说了,坦白从宽,抗拒从严。你们要是三天之内把贪的银子全交到户部,老夫可以在陛强!”
“交出来?那我们这些年不白干了?”
周郎中突然喊道,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甘——那五千两他买了田地,要是交出去,就成了穷光蛋。
“白干也比死在诏狱强!”
刘健大声打断他,眼神中透露出坚定,“张锐在诏狱里熬了三天就招了,李宾昨天已经判了斩立决,你们想跟他们一样?”
“告诉你们,老夫已经让人盯着你们家了!谁要是敢往亲戚家藏银子,或者偷偷运出京城,直接报给陆炳,让锦衣卫去‘请’你们去诏狱坐坐!”
这句话像一盆冰水,“哗”地浇在他们头上。
锦衣卫的手段,他们可是听说过的——剥皮、烙铁、钉指甲,进去的人十个有九个爬不出来,剩下的也成了废人。
赵郎中咬了咬牙,牙龈都出血了,眼中露出一丝决绝:“首辅,我们交!我们明天就把银子交到户部!但求首辅在陛
“只要你们真心悔过,把银子交齐,老夫会说的。”
刘健平静地说道,手指又敲了敲桌子,“都回去吧。三天之内,必须交齐,一分都不能少。谁不交,后果自负。”
文官们慢慢站起身,一个个垂头丧气,像被抽了骨头的狗,走路都打晃。
有的还想再说什么,被刘健一个眼神瞪了回去,只能闭着嘴往外走。
走出值房时,连腰都没敢直,阳光照在身上,暖烘烘的,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——他们知道,自己的好日子,到头了。
值房里终于安静下来。
谢迁看着刘健,捡起地上的凳子,拍了拍上面的灰,眼中露出一丝疑惑:“您早就知道他们会来?连他们贪了多少都记着?”
“猜也猜得到。”
刘健微微一笑,拿起抹布擦了擦桌上的灯油,眼神中透露出睿智,“这些人贪了一辈子,怎么可能甘心把银子吐出来?不逼他们一下,他们是不会认的。”
“至于这本册子,是陆炳上个月给我的,陛下让他查的,说是‘给老夫留个底,必要时敲打敲打’。”
谢迁恍然大悟,忍不住笑了:“陛下这是早就料到他们会闹事啊。”
“陛下比我们想的要聪明得多。”
刘健叹了口气,把册子锁回抽屉,眼中露出一丝担忧,“摆平了这些文官,只是第一步。接下来还有江南盐商、漕运总督衙门的人,还有边军里的蛀虫,更难对付。”
“但我们别无选择。”
谢迁拿起盐税章程,借着灯光又看了起来,“陛下要整肃吏治,要让大明变强,我们这些做臣子的,只能跟着走。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,也得闯。”
刘健点了点头,没再说话。
他拿起笔,在“加征一成盐税”旁边重重画了个圈,笔尖戳得纸都破了。
窗外的阳光渐渐西斜,像个累坏了的老汉,慢吞吞地往山后挪。
照在案上的盐税章程上,仿佛为它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衣,却照不进值房里的凝重。
刘健知道,这些文官只是小角色。
真正的大麻烦,是那些跟藩王、勋贵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