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处,就遇上这事儿。
“怎么不会?洪武爷的时候,有个御史在御门听审时顶嘴,说太祖爷‘量刑过重’,当场就被拖下去廷杖四十。”
主事的声音越来越低,眼睛瞟着门外,生怕有人听见,“四十杖下去,腿都打断了,骨头渣子都溅到了午门的石狮子上,拖到诏狱里没活过三天,家人连全尸都没捞着!”
“我的天……”
办事员吓得捂住嘴,眼圈都红了,声音带着哭腔:“我只是个攒典,连品阶都没有,就是帮着抄抄账册,应该……应该不会被牵连吧?周伦他们的供词里,应该没我的名字……”
“不好说。”
旁边的员外郎叹了口气,往他跟前凑了凑,压低声音:“周伦的供词里,牵扯了不少小官,昨天缇骑还来查过咱们司的账,问有没有人收过‘选官钱’。”
“说不定明天听审的时候,周伦突然喊出你的名字,让你上去对质——到时候可别吓尿了裤子,丢咱们吏部的人!”
办事员的脸瞬间没了血色,一屁股坐在椅子上,喃喃自语:“早知道这样,当初就不该来京城当官,回乡下卖红薯、种庄稼,也比这提心吊胆强啊!”
兵部武选司的气氛更紧张,因为供词里提到,有兵部官员给边将通风报信,还克扣了战马的军饷,让大同卫的战马饿死了上百匹。
三个郎中聚在值房的角落里,偷偷清点家里的银子,把一锭锭五十两的官银往木箱里塞,“叮叮当当”响,却没人敢大声,连呼吸都放轻了。
“我那五千两,是不是太少了?会不会被陛下认为‘没有诚意’?”
一个郎中搓着手,满脸焦虑,额头上的汗滴在银锭上,映出他扭曲的脸:“听说户部的李主事交了八千两,还被缇骑盘问了半天,说他‘交得敷衍’,是‘避重就轻’,差点被带去诏狱补审,让他把‘没交的银子’吐出来!”
“多交总比少交好,破财消灾,总比掉脑袋强。”
另一个郎中咬了咬牙,从怀里掏出个锦盒,打开一看,里面是一对沉甸甸的金镯子,上面镶着宝石,“这是我娘传下来的,当年我娶媳妇时都没舍得戴,现在熔了,能凑够三千两,加上家里的七千两,一共一万两,明天一早送到户部去!”
“御门听审的时候,陛下要是问起,也好有个说法,就说‘主动退赃,戴罪立功’。”
他们正说着,外面传来一阵喧哗,原来是几个刚从地方调进京的兵部主事,不知道御门听审的厉害,还在走廊里嘻嘻哈哈地讨论新茶,手里拿着刚买的龙井,笑得没心没肺。
“你们听说了吗?陛下要在午门审案子,咱们正好去开开眼界,看看御门听审是什么排场!”
“是啊,我在地方待了十年,连总督都没见过几次,这次能亲眼见陛下审案,回去能跟乡亲们吹一辈子!说不定还能写首《午门听审赋》,传出去也能博个‘才名’!”
武选司的老郎中们听了,连连摇头,却没人敢提醒——他们知道,等明天到了午门,看到满地的缇骑、亮闪闪的绣春刀,还有可能溅到身上的血,这些人就笑不出来了。
午门的石狮子,可不是看风景的,是吃人的。
相比之下,京营的气氛要平静得多,甚至透着一股肃杀的威严。
演武场上,王守仁穿着银色的盔甲,正在给五百精兵分配任务,每个人的甲胄都擦得锃亮,能映出人影,手里的长枪在晨光中闪着寒光,枪尖映着刚泛起鱼肚白的天,蓝得发冷。
“第一队,守住午门东侧,防止有人从东华门逃跑;第二队,守住西侧,盯着西华门;第三队,跟着我,守在陛下的仪仗旁边,寸步不离!”
王守仁的声音清晰有力,像敲钟,每个字都砸在士兵的心上,“记住,你们的任务是护卫,不是审案,无论听到什么,看到什么,都不许擅自行动,不许交头接耳,不许露出惧色!”
“除非有人敢冲击陛下的仪仗,或者煽动官员闹事,否则不准拔刀——刀出鞘,就得见血,明白吗?”
“明白!”
士兵们齐声应道,声音震得营地里的旗帜都在摇晃,旗杆“嗡嗡”响,像龙吟,他们的腰杆挺得笔直,眼神锐利,没有半点犹豫——经过半个多月的操练,他们早就不是当初的“兵油子”,而是朱厚照手里最锋利的刀。
一个队长忍不住问,声音里带着一丝犹豫:“参军,明天真的会动手吗?那些文官虽然可恨,可毕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