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0章 残烛照惶惶,暗流涌深宵(2 / 4)

?”

“是我,吴宽,翰林院的编修,去年还跟您一起在刘大人府里喝过酒!”

黑影走近,露出张焦虑的脸,鬓角还挂着汗,头发乱得像鸡窝,“我们几个都是谢次辅的门生,约好了想求见老大人,问问谢次辅的事该怎么办——听说他明天要被御门听审,我们怕被牵连!”

刘允升皱眉,剑没收回,语气冰冷:“这都什么时候了,还抱团认‘门生’?嫌命长?我爹病着,不见客!”

“刘少爷别误会!我们不是想闹事,是想问问老大人,谢次辅要是招了,咱们这些门生会不会被算成‘党羽’!”

吴宽连忙摆手,往后退了半步,声音发颤,腿都在抖,“我们凑了三千两银子,想托老大人转交给陆指挥,求个‘知情不报’的轻罚,可不知道该怎么送!”

“听说……听说周伦的供词里有我们的名字,说我们帮谢次辅传递过消息!这要是真的,我们全家都得完!”

刘允升心里“咯噔”一下,握剑的手紧了紧——供词里有他们的名字?那这些人现在乱跑,简直是自投罗网!

“供词里有你们?那你们还敢深夜聚集?不怕锦衣卫把你们当‘谋逆同党’抓了?”

他冷笑一声,一扬马鞭抽在马臀上,“要去你们自己去诏狱问谢迁!我告诉你们,现在谁抱团谁死!赶紧散了!再不走我喊缇骑了!”

马“嘶”地叫了声,疾驰而去,马蹄溅起的石子打在墙上,发出“啪啪”的响,把吴宽等人甩在身后。

吴宽望着他的背影,狠狠跺了跺脚,唾沫星子溅在地上:“敬酒不吃吃罚酒!等咱们被抓了,看他刘家能好过!”

旁边的门生附和,声音又急又怨:“就是!咱们去找李东阳大人!他老人家是三朝元老,跟陛下说得上话,陛下总得给几分面子!”

“对!李大人跟谢次辅是同年,关系好,肯定不会不管我们!”

一群人往李东阳府的方向走去,灯笼在夜色里晃成一片昏黄,像群没头苍蝇,连路都走不稳。

李东阳的书房里,一盏孤灯亮着,灯芯“噼啪”爆了个火星,映得他鬓角的白发更显凌乱,桌上摊着一本《论语》,却一个字都没看进去。

他端着青花瓷茶杯,指尖凉得像冰,茶水早就凉了,却还是没喝——从昨天御门听审结束,他就坐在这里,想了一夜,也怕了一夜。

管家走进来,脚步放得极轻,几乎没有声音:“老爷,外面有几个文官求见,说是谢次辅的门生,想求您救救谢次辅,还说……还说凑了银子,想托您打点。”

李东阳没接话,只是盯着茶杯里自己的倒影,眼神复杂。

“可他们说,要是您不帮,他们就……就去自首,把您和谢次辅的往来也说出来。”管家还想劝,话没说完就被打断。

“让他们走!立刻走!”

李东阳猛地把茶杯掼在桌上,“咚”地一声,茶水溅了满桌,杯子滚到地上裂成两半,碎片溅到脚边,“谢迁的事,谁也救不了!没看见刘健的下场?被自己的管家咬出来,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!这时候凑上去,是嫌死得不够快?”

“告诉他们,要么乖乖交银子自首,要么等着锦衣卫上门拿人,别来烦我!再敢敲门,我就直接报官,说他们‘煽动闹事’!”

管家不敢再劝,喏喏地退下,临走时还不忘把门轻轻带上。

李东阳看着窗外的月光,长长叹了口气,气里带着颤——他比谁都清楚,谢迁跟宁王朱宸濠有书信往来,去年谢迁还托他转交给宁王一份“江西粮秣清单”,说是“资助宗室”,实则是给宁王练兵送粮!

这些门生还想着保谢迁,简直是痴心妄想,要是宁王的事败露,别说谢迁,连他都可能被牵连!

他站起身,走到书柜前,拉开暗格,里面放着一叠书信,都是他和谢迁的往来,他犹豫了一下,还是把书信扔进了旁边的火盆里,火苗“腾”地窜起来,把信纸烧得“滋滋”响,映得他的脸忽明忽暗。

坤宁宫的暖阁里,朱厚照正看着王守仁送来的京营操练章程,指尖在“骑兵分操之法”那页划了划,嘴角抿着一丝笑意——王守仁的章程写得详细,连“每日晨跑五里”“每月考核骑射”都写进去了,比之前的老章程实用多了。

张永轻手轻脚地走进来,腰弯得像弓,几乎贴到地面:“陛下,陆指挥求见,说……说刘健的管家刘忠招了,地窖藏在刘府后院的假山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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