改革,最多算‘渎职’,按大明律,贪腐渎职最高判流放,哪能定死罪?”
“最多什么?周大人是觉得,皇爷在午门说的‘谋逆’是瞎判?还是觉得,咱家传的皇命不算数?”
刘瑾打断他,一步步走到周经面前,居高临下地看着他,阴影罩在周经身上,像块黑布,“周大人忘了?去年你给亲家翁走后门,让他那个连《大明律》都背不全的儿子当了顺天府巡检,还收了人家五百两‘谢礼’——这事要是捅到皇爷跟前,你说该怎么判?是算‘徇私枉法’,还是算‘贪赃’?”
周经的脸“唰”地白了,像刚裱的宣纸,没有一丝血色,捡象牙板的手停在半空,连呼吸都忘了——那点事他做得极为隐秘,只跟亲家翁和吏部的一个主事说过,刘瑾怎么会知道?难道皇爷早就让人查他了?
值房里瞬间鸦雀无声,连檀香燃烧的“滋滋”声都听得清清楚楚。
大员们看着刘瑾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,心里又恨又怕——这阉贼不仅仗着皇命压人,还暗中查了他们的底细,手里说不定握着每个人的“小辫子”!
司礼监秉笔李荣见场面僵住,怕真闹到皇爷跟前,自己也脱不了干系,连忙轻咳一声打圆场:“刘公公息怒,周大人也是按大明律办事,不是有意质疑皇爷——咱们今天是来商议章程的,不是来吵架的,有话好好说。”
刘瑾瞥了李荣一眼,没接话——他知道李荣是司礼监的老人,跟王振关系近,面子得给,但今天他是皇爷钦点的牵头人,绝不能落了下风,不然以后这些文官更不会把他放在眼里。
“商议可以,但有几条规矩,咱家得先说在前面,省得浪费时间。”
他走到案前,拿起朱笔在纸上划了几道,墨痕在白纸上格外醒目:“第一,不许再提‘无实据’——周伦的供词、地窖里的书信、刘健自己画的押,都是实据,谁再敢说‘没证据’,就是跟皇爷作对;”
“第二,不许说‘牵连太广’——皇爷说了,贪腐谋逆,不管官职大小,一个都不能漏,漏了一个,咱们都得担责任;”
“第三,谁要是敢阳奉阴违,偷偷给涉案官员递消息,或者在单子上‘放水’,咱家这儿有本账,记着每个人的‘小事’,回头就给皇爷送去,让皇爷亲自判!”
最后一句话像块冰,砸得众人心里发寒,连站在角落的主事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——他们这才明白,刘瑾哪是来“传旨议事”的,分明是来“监工”的,还是带着鞭子的监工,手里握着所有人的把柄!
“那……刘健和谢迁,到底该定什么罪?总不能真按‘谋逆’判凌迟吧?”
礼部尚书毛澄颤巍巍地开口,他是刘健的门生,当年还是刘健举荐他进的礼部,此刻却不敢替老师说一句好话,声音里满是恐惧——他怕自己的“门生身份”也被刘瑾记在账上。
刘瑾没直接回答,反而转头问一直没说话的东厂掌印张锐,语气里带着几分试探:“张公公,你管着缉捕查案,见的案子多,你觉得刘健、谢迁该怎么判?”
张锐一直靠在椅背上,手里把玩着个翡翠扳指,慢悠悠地呷了口茶,茶水咽下去后才开口,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:“按《大明律?刑律》,谋逆者凌迟处死,家产抄没入官,父母妻子流三千里,祖孙兄弟流放二千里——刘健、谢迁勾结藩王,意图不轨,符合‘谋逆’条款,该按律判。”
他抬眼看向毛澄,眼神锐利:“毛大人觉得,刘健他们不该按律判?还是觉得,‘三朝老臣’的身份能抵罪?”
毛澄的脸瞬间血色尽失,连连摆手,手都快挥到脸前了:“下官不是这个意思……下官只是觉得,是不是可以……可以从轻些,给老臣留个体面……”
“不是就好。”
刘瑾接过话头,拿起刘健的供词副本,指着其中一行字念道:“你们看,刘健自己都认了,弘治十八年收过宁王五千两银子,还帮着拖延江南盐税改革,让宁王趁机囤积盐引——这要是不算谋逆,什么算谋逆?”
他把供词扔在案上,纸张散开:“咱家看,就按张公公说的,凌迟处死,没毛病!这既是按律办事,也是给天下人一个交代——谁要是再敢替他们求情,就是跟谋逆者为伍!”
“不可!”
马文升猛地站起来,忘了刚才刘大夏的劝阻,胸口的怒气再也压不住,声音都在抖:“刘健虽有罪,却也辅佐先帝开创了弘治中兴!当年流民之乱,是他牵头凑粮安抚;漕运堵塞,是他跟漕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