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大气候。
值房里,商议终于正式开始,官员们不再敢“顶嘴”,只是小声讨论着细节:
“刘健、谢迁赐自尽,日期定在三日后吧,给他们点时间写遗书;”
“他们的家产,抄没七成充作军饷,留下三成给家人,按皇爷说的办;”
“那些涉案的郎中、主事,革职查办,家产抄没一半,不用流放,改为‘杖责三十’,让他们记住教训;”
“还有宁王在京的眼线,让东厂赶紧抓,别等他们跑了,跟刘健的案子一起判。”
议论声渐渐大了起来,虽然依旧压抑,却总算有了进展,不再像刚才那样“死气沉沉”。
刘瑾坐在一旁的紫檀木椅上,跷着二郎腿,手里把玩着个小银锤(太监常用的把玩之物),时不时插一句:“皇爷怕是不答应这么轻——抄没一半家产太少,至少七成;”“杖责三十太轻,改成五十,让他们疼个记性;”
每句话都往“重”了逼,逼着众人把判决再严几分,也算是在皇爷面前“表忠心”。
马文升看着眼前的一切,心里像被堵了块石头,沉甸甸的——他知道,这不仅是给刘健、谢迁定罪,更是新皇对文官集团的一次敲打:告诉他们,皇权不是“文官议事”能制衡的,皇爷想让谁生,谁就能生;想让谁死,谁就活不了。
而刘瑾,就是皇爷手里最锋利的那把锤子,专门用来敲打他们这些“不听话的老臣”。
日头偏西时,初步的章程总算拟好了,用的是吏部的公文纸,上面签了每个官员的名字,按了手印,生怕以后出问题。
刘瑾拿起单子,吹了吹上面的墨迹,见墨汁干了,脸上露出满意的笑:“这还差不多,总算没白费功夫——要是早这么配合,咱家也不用费口舌。”
他站起身,抖了抖蟒袍上的褶皱,又理了理领口:“咱家先回去给皇爷复命,你们再仔细核一遍,明儿一早给咱家送到东厂衙署——记住,别漏了任何一个名字,皇爷会一个个查的!”
走到门口时,他突然回头,目光精准落在马文升身上,声音带着几分警告:“马大人,别忘了皇爷的玉佩——皇爷念旧情,也得分时候,别再偷偷递消息了,不然下次,咱家可就不是提醒这么简单了。”
马文升的手猛地攥紧,指节泛白,指甲都快嵌进肉里,却没说话——他知道,刘瑾手里有他的把柄,现在不能硬刚,只能忍。
刘瑾走后,值房里一片死寂,连呼吸声都变得小心翼翼。
毛澄看着窗外的夕阳,夕阳把天空染成了血红色,像极了今天的议事场面,他突然叹了口气,声音里满是悲凉:“这大明朝,是真的变了——再也不是先帝那个‘文官敢言,皇帝纳谏’的世道了。”
没人接话,但每个人心里都清楚,变的不只是朝堂的氛围,更是皇权与臣权的天平——以前是“君臣共治”,现在是“皇权独大”,他们这些文官,再也不能像弘治朝那样“跟皇帝讲道理”了。
而刘瑾今天的所作所为,不过是个开始,接下来,还会有更多“敲打”等着他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