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8章 残烛照惊惶,皇权暗影沉(2 / 4)

炳!”

刘大夏放下手帕,眼神凝重得像块铁,“昨天抄谢迁家,陆炳亲自带队,连地窖里的砖都撬了三块,就为了找那几封密信——皇爷是在培植自己的势力,用武将和太监,来压咱们文官,把咱们手里的权,一点点夺过去!”

这话一出,值房里的空气仿佛都冻住了,连檀香的烟气都停了。他们一直以为,文官集团是大明的根基,就算皇帝再不满,也得倚重他们治理天下,毕竟武将不懂吏治,太监只会弄权,可现在看来,朱厚照根本没打算给他们留位置——京营士兵学吏治,锦衣卫查旧案,连太监都能牵头议罪,这不就是要把他们彻底架空吗?

“那……那咱们怎么办?真要眼睁睁看着刘首辅他们被赐自尽?”

毛澄的声音带着哭腔,他是刘健的门生,老师倒了,他这条“刘党”的线也岌岌可危,说不定哪天就被刘瑾记在账上,“要不……咱们联名上书,求皇爷开恩,给刘首辅留条活路?”

“联名上书?你是想让咱们都跟着刘健一起去诏狱?”

马文升打断他,往椅背上一靠,闭上了眼睛,眼角的皱纹里满是疲惫,“皇爷的性子,你们还没看出来?说一不二,狠辣决绝,比当年的太宗爷还狠——当年太宗爷靖难,杀得血流成河,至少还会给建文旧臣留条‘投降’的路,现在皇爷连这点转圜的余地都不留!”

提到太宗爷朱棣,众人心里又是一沉——史书上写得明明白白,永乐大帝的铁血手腕,方孝孺诛十族,景清剥皮实草,那些建文旧臣的下场,比死还难受。现在朱厚照这架势,分明是要学太宗爷,用雷霆手段清理朝堂,把不服管的文官全换掉。

“依我看,还是照刘瑾说的办吧,别再折腾了。”

周经叹了口气,拿起案上的定罪章程,手指在“赐自尽”三个字上摩挲,“刘健、谢迁赐自尽,给个体面;他们的家人流放三千里,别去云南、贵州那些烟瘴之地,就去陕西、山西;涉案的小官革职抄家,家产充作军饷——这样既按皇爷的意思办了,也不算咱们太绝情。”

“交代?周大人是要咱们卖友求荣?”

马文升猛地睁开眼,眼里布满血丝,像头被逼到绝境的老兽,“刘健跟咱们同朝为官几十年,当年流民之乱,是他牵头凑粮;漕运堵塞,是他跟漕运官磨了半个月才疏通;就算他有错,也不该落得‘赐自尽’的下场!你忘了当年他怎么帮你挡言官弹劾的?”

“不卖友求荣,难道等着被一锅端?”

周经也来了火气,将章程“啪”地拍在案上,声音陡然拔高,“马大人要是有本事,现在就去诏狱把刘健捞出来!要是没本事,就别在这儿说大话!昨天御门听审,你也看见了,皇爷连太宗爷设的内阁都敢动心思,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?”

“咱们现在跟他硬刚,不是送死吗?”

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吵了起来,唾沫星子溅在案上的《大明律》上,把原本就模糊的字迹泡得更花。其他官员想劝,又不知道该帮谁——帮马文升,怕触怒皇爷;帮周经,又觉得对不起刘健,只能站在原地,一脸为难。

值房里的气氛越来越紧张,檀香燃尽的灰烬落在地上,像一层薄薄的雪,覆盖了青砖上的纹路。就在这时,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,“嗒嗒”的响,越来越近,像是有急事。

吏部文选司郎中李谦气喘吁吁地跑进来,手里举着一封火漆封口的密函,火漆上印着“锦衣卫北镇抚司”的印鉴,他跑得太急,进门时差点绊倒,扶住案角才站稳:“大……大人!不好了!锦衣卫刚才抄了谢次辅的家,从后院地窖的砖缝里,搜出不少跟藩王往来的书信,还有……还有给江南盐商的密信,说要‘借漕运逼宫’,让皇爷停了盐税改革!”

“什么?借漕运逼宫?”

众人齐刷刷地站起来,脸色煞白,连马文升都忘了吵架,一把抓住李谦的胳膊,指节泛白,“漕运是大明的粮道,控制了漕运,就等于掐住了京城的脖子——这比勾结藩王的罪名还重!皇爷知道了吗?”

“已经送进宫了!陆指挥亲自送的!”

李谦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,冷汗把官袍都浸湿了,“陆指挥说,这要是查实了,谢迁就不是‘赐自尽’那么简单了,怕是要……要凌迟处死,家产全抄,家人流放烟瘴之地!”

“完了……这下彻底完了……”

毛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,眼前发黑,差点晕过去,幸好旁边的王俨扶了他一把,“谢迁要是被凌迟,咱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