谄媚的笑,腰弯得像个虾米,“小的刚还看见他们,往演武场去了。”
“废话!咱家不是找他们,难道是找你这夯货?”
刘瑾三角眼一挑,语气里满是不耐烦,手里的食盒往案上一放,发出“咚”的轻响,“人呢?别跟咱家绕圈子,再啰嗦,咱家让东厂的弟兄请你喝茶!”
“不敢不敢!小的这就带路,这就带路!”
王三儿吓得一哆嗦,连忙在前头引路,嘴里不停解释:“这两位爷自打上个月被您老调到京营,就没闲着,天天泡在演武场,说是要改操练法子,还说京营的老规矩太废,练不出能打仗的兵!”
刘瑾心里一动,脚步更快了——改操练法子?看来这沈希仪、杭雄确实有点真本事,没辜负皇爷的看重,也没辜负他花心思把人从边关调回来的功夫。
刚走到演武场边,就听见一阵震天的呐喊,“好!”“再来一个!”的叫好声此起彼伏,震得人耳朵发麻。
只见场中两个精壮的汉子正在比枪,周围围了一圈京营士兵,个个看得热血沸腾,有的甚至拍着巴掌跺脚。
穿黑色劲装的汉子,身高七尺有余,肩宽背厚,手里一杆丈八长枪,枪尖寒光闪闪,招式迅猛如惊雷,一枪刺出,带着“呼呼”的风声,正是“灵蛇出洞”,直逼对手咽喉。
穿藏青色短打的汉子,稍显矮壮,却浑身是劲,长枪在他手里稳如泰山,见对方枪尖刺来,手腕一转,枪杆横挡,“铛”的一声挡住攻势,正是“铁壁拦江”,沉稳得像块磐石。
“好!沈千总这招‘灵蛇出洞’,够劲!比上次跟蒙古人打仗时还猛!”
“杭千总也不差啊!‘铁壁拦江’稳得很,沈千总根本破不了防!”
“这要是上了战场,俩人联手,谁能挡得住?”
刘瑾眯着眼打量,心里有了数——穿黑劲装的想必是沈希仪,广西都司出身,去年平瑶乱时,一人一枪挑了三个瑶人头领,枪法刁钻,外号“蛇枪”;穿藏青短打的该是杭雄,宣府卫千户,前年跟蒙古小王子交战,光着膀子砍了五个蒙古兵,一身蛮力惊人,人称“铁枪”。
皇爷上个月就跟他说,京营三大营(五军营、三千营、神机营)全是老兵油子,出操磨洋工,兵器都生锈了,得找几个能镇住场子的猛将,他才花了心思把这俩人从边关调回来,果然没看错。
“都给咱家住手!吵吵嚷嚷的,成何体统!”
刘瑾尖着嗓子喊了一声,手里的食盒往旁边的石桌上一放,发出“啪”的响,“皇爷跟前的人,也敢在这儿耍枪弄棒,不怕惊了圣驾?”
场中的两人同时收枪,枪尖拄在地上,发出“笃”的闷响,齐刷刷地朝刘瑾看来。
沈希仪浓眉一挑,刚要开口反驳“演武场练枪天经地义”,就被杭雄一把拉住胳膊——杭雄在宣府见过东厂太监的厉害,知道这些阉人得罪不得。
杭雄对着刘瑾抱拳道:“不知公公驾到,属下有失远迎,望公公恕罪!”
沈希仪也反应过来,收起怒气,跟着抱拳道:“属下沈希仪,见过公公。”
“有礼就好,还算懂规矩。”
刘瑾走到他们面前,三角眼在两人身上扫来扫去,像在打量两件货物,“咱家来,是问你们一句话——皇爷让你们琢磨的三大营操练章程,弄得怎么样了?别跟咱家说还没眉目,那可就辜负皇爷的信任了。”
沈希仪性子直,藏不住话,忍不住开口:“回公公,章程改得差不多了,把广西的‘山地操练法’和宣府的‘骑兵配合术’融进去了,比原先的老规矩管用十倍!就是……”
“就是什么?有话快说,有屁快放,别跟咱家吞吞吐吐的!”
刘瑾追问,语气里带着压迫感。
“就是京营的老兵油子太多,懒懒散散的,出操磨洋工,兵器扔在库房生锈都不擦,还说‘咱们是京营,不用上战场’,怕是不好调教。”
沈希仪皱着眉,语气里满是烦躁,“属下想请皇爷恩准,先挑一批十五到二十岁的年轻力壮的新兵,单独编营,从严训练,等练出样子了,再带动那些老兵油子!”
刘瑾心里暗笑,这沈希仪倒是跟皇爷想到一块儿去了——皇爷早就说过,京营要“换血”,要的就是“能打仗的锐卒”,不是“混饭吃的废物”。
他从食盒里拿出两碟奶皮酥,推到两人面前,语气缓和了些:“这个不急,皇爷早就想到了,自有安排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