陛下宽宏!老臣感激不尽!愿为陛下赴汤蹈火,在所不辞!”
“别忙着谢。”
朱厚照摆了摆手。
指了指旁边早已吓得僵直的欧阳铎。
“他叫欧阳铎,是朕从江西泰和找来的,精算学,懂税赋,是个人才。朕让他去你户部任主事,正五品,专管查账追缴亏空。”
他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。
指尖指向散落的账册。
“你得手把手教他——教他看太仓银库的账,教他算各省的田税,教他怎么把那些勋贵拖欠的亏空给朕追回来。”
“这次你要是再不合朕的意,别说官位,小心你的脑袋。”
“老臣遵旨!老臣一定倾囊相授,绝不敢有半分藏私!”
韩文连忙磕头。
额头撞得金砖“咚咚”响。
声音虽颤,却比刚才坚定了许多。
能保住官位已是万幸,教个年轻人算什么?
何况这是陛下亲自选定的人,定然不一般。
好好教着,说不定还能借这“天子门生”的光,给自己留条后路。
朱厚照这才满意地点点头。
又转向欧阳铎。
“你先跟着韩尚书学,把户部的弯弯绕绕摸透了。”
他顿了顿。
目光落在欧阳铎满是惊喜的脸上。
声音里带着沉甸甸的期许。
“等你能独当一面,朕把户部这档子事儿,全交予你。”
欧阳铎彻底懵了,像被惊雷劈中。
从江西乡下的教书秀才,一跃成为五品户部主事,已是天大的恩宠。
陛下竟还说将来要把整个户部交给他?
他激动得嘴唇哆嗦着。
“咚”地跪在地上。
对着朱厚照重重磕头。
额头上很快就红了一片。
“学生……学生多谢陛下信任!学生定当跟着韩尚书好好学,哪怕粉身碎骨,也难报陛下隆恩!”
他磕得又快又响。
眼里闪着亮闪闪的光。
这不仅是他个人的逆袭,更是能让那些琢磨了无数个日夜的“均输法”落地的机会!
“都起来吧。”
朱厚照摆摆手。
指尖拂过账册上“勋贵亏空”的字样。
“韩文,你带着欧阳铎去户部转转,让他先熟悉熟悉太仓银库、税科的位置,再给他找个妥当的差事。”
“老臣遵旨。”
韩文连忙起身。
拍了拍官袍上的尘土。
又对欧阳铎道。
“欧阳主事,随老夫来吧。”
欧阳铎也跟着站起来。
对着朱厚照又深深鞠了一躬。
才亦步亦趋地跟着韩文往外走。
走到暖阁门口时,他忍不住回头看了眼。
年轻的天子正靠在软榻上,指尖翻着亏空账册。
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他身上,竟让人觉得格外安心。
暖阁里又剩朱厚照一人。
他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。
嘴角勾起一抹深意的笑。
韩文是老臣,懂规矩、熟门道,却也被官场磨得保守,不敢硬碰勋贵。
欧阳铎是新人,有想法、敢较真,没被旧规则捆住手脚。
一个有经验,一个有冲劲,正好互补。
他要的不是两个人单打独斗,是让这一老一少搅动户部的死水,把藏在账册里的猫腻全翻出来。
“张永。”
朱厚照扬声道。
声音穿透暖阁的寂静。
“奴婢在!”
张永连忙从外间走进来。
躬身候着,腰弯得极低。
他刚才在帘外听得真切,对这“秀才主事”也惊得够呛。
“你去吏部一趟。”
朱厚照道。
指尖在案上轻轻敲击。
“传朕的旨意:任命江西泰和人欧阳铎为户部主事,专司查核天下税赋,领正五品俸禄,即刻到任。”
他顿了顿,补充道。
“告诉吏部尚书,欧阳铎的官凭直接用朕的御印,不用走‘科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