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8章 账册深查牵旧臣,老臣新官赴宫闱(3 / 3)

儿子,自己当了一辈子清官,儿子却借着他的名头贪朝廷的钱,真是可笑。”

韩文的心提到了嗓子眼,连忙起身辩解。

“陛下,徐阁老在世时确实清廉,弘治朝的盐税从未出过差错,许是他家里人自作主张,李嵩又借着‘门生’的名头讨好徐家,才闹出这样的事,跟徐阁老无关啊!”

“不管是谁的主意,挪了朝廷的钱,就得还回来;犯了朝廷的法,就得受罚——就算徐溥活着,朕也不会姑息。”

朱厚照打断他的话,翻账册的手指没停,目光扫过“李嵩”的名字,眼里闪过一丝冷意。

“常州府的盐运使是李嵩?他是什么出身?跟徐溥是什么关系?”

“回陛下,李嵩是弘治十五年的进士,曾是徐溥任会试主考官时录取的门生,后来靠徐溥的关系,才当上江南盐运使,掌管江南盐税,已经做了三年了。”

韩文连忙回道,生怕说慢了,陛下会迁怒到整个江南官场。

朱厚照“哦”了一声,把账册往桌上一扔,发出“咚”的闷响,语气里带着几分嘲讽。

“倒是一脉相承,老师‘清廉’,门生‘孝顺’,连贪钱都要借着老师的名头,真是把‘师生情’用到了歪处。”

欧阳铎见陛下没动怒,心里稍松,又补了句,语气带着几分谨慎。

“陛下,账册里还有几处可疑的支出,比如去年冬天江南盐仓‘失火’,报销了五千两修缮费,可常州府的府报里只字未提失火的事;还有‘盐商补贴’比前年多了三千两,却没注明是给哪些盐商——这些支出,怕是都跟李嵩、徐家有关,说不定不止这三千两。”

“怕是不止这三千两吧?”

朱厚照接过他的话,目光落在欧阳铎身上,眼里带着明显的赞许。

“你倒是看得仔细,连府报和账册都能对应上,没枉费朕把你从江西找来。”

欧阳铎脸一红,连忙躬身。

“下官只是按规矩查账,比对府报和账册,是查税赋的基本规矩,不敢居功。”

“规矩?”

朱厚照笑了,站起身走到窗边,望着外头的宫墙,晨光洒在他的常服上,映出淡淡的龙纹。

“这世上最没用的是规矩,最有用的也是规矩——守规矩的人,规矩是护身符;破规矩的人,规矩就是枷锁,就看谁来守、谁来破,谁来执规。”

他转过身,目光变得坚定。

“徐溥在世时,朕敬他是三朝老臣,给他留足了体面;可他家里人仗着他的名头贪墨,李嵩借着‘门生’的身份徇私,就别怪朕不讲情面,按规矩办。”

韩文和欧阳铎对视一眼,都没敢接话。

陛下的态度已经十分明确,不管牵扯到谁,只要贪了朝廷的钱,就必须追究到底,哪怕是故去阁老的家人。

朱厚照的目光扫过两人,语气变得郑重。

“韩文,你即刻让人去趟常州府,持朕的手谕,把李嵩押解回京,关进诏狱,让锦衣卫好好审审,看看他还贪了多少,跟徐家还有哪些牵扯。”

他又看向欧阳铎,语气里带着期许。

“欧阳铎,你留在京城,继续查账,把正德元年以来所有跟江南盐税、跟徐家有关的旧账都翻出来,一笔笔算清楚,不管是盐引、脚力钱,还是杂项支出,只要有疑点,就记下来,随时向朕禀报。”

“臣遵旨!”

“下官遵旨!”

两人齐声应道,心里都松了口气。

陛下没打算一下子把事做绝,只先抓李嵩、查旧账,没直接动徐家,算是给故去的徐溥留了最后几分体面。

朱厚照摆了摆手,语气缓和了些。

“去吧,事办得利落点,别让朕失望。查账时若是遇着阻力,不管是哪个官员刁难,都直接跟朕说,朕给你们撑腰。”

“是!”

韩文和欧阳铎躬身行礼,正准备退出去,就见刘瑾慌慌张张地跑进来,袍角都跑歪了,手里还捏着张皱巴巴的纸条,脸色惨白,连声音都带着颤。

“皇爷!不好了!江南急报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