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先抓了再说。”
刘瑾连忙爬起来,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,躬身道。
“奴婢遵旨!保证带足东厂番子,每过一个驿站就给皇爷传信,把李嵩一根头发都不少地给您带回来,账本也保管得好好的!”
韩文心里松了口气。
有刘瑾和东厂的人跟着,确实能少些麻烦。
徐家在常州府势力大,地方官多是徐家的门生故吏,未必敢真动手,有太监盯着,至少能保个“程序正当”,不会让李嵩借机跑了,也不会让账本被毁。
他拱手道。
“多谢皇爷周全,有刘公公协助,抓李嵩、查账本的事就稳妥多了。”
“事分两头,赈灾、抓人事都别耽搁。”
朱厚照摆了摆手,语气缓和了些。
“账本你们接着查,赈灾的事也得抓紧——灾民等不起,朕也等不起。去吧。”
“臣(下官/奴婢)告退。”
三人躬身行礼,正转身要走,朱厚照忽然开口,声音带着几分深意。
“韩文,你留一下,朕还有话跟你说。”
韩文脚步一顿,心里“咯噔”一下。
陛下这时候单独留他,不是要责问什么吧?
他连忙停住脚,示意欧阳铎和刘瑾先退出去。
等暖阁里只剩两人,才躬身问。
“陛下还有何吩咐?老臣一定照办。”
朱厚照没立刻说话,走到窗边望着外头的老槐树。
七月的风带着热意,吹得槐树叶“沙沙”响,却吹不散暖阁里的沉郁。
他指尖摩挲着窗棂上的雕花,那是弘治年间雕的缠枝莲纹,摸上去光滑温润。
过了半晌才慢悠悠开口。
“韩大人在朝多少年了?从什么时候开始管户部的?”
“回陛下,老臣自天顺八年中进士,至今已在朝三十七年;弘治十年开始任户部侍郎,弘治十六年升尚书,管户部也有六年了。”
韩文老实回话,心里的不安又重了几分。
陛下突然问资历,是觉得他老了,办不动事了?
“三十七年,六年户部尚书……”
朱厚照叹了口气,语气里带着几分感慨。
“从先帝(弘治)到朕,你也算三朝老臣,见的事多,懂的也多。户部的弯弯绕绕,文官里的虚虚实实,比如‘账册做得漂亮,实际却没办事’的毛病,你比谁都清楚吧?”
韩文心里一紧,后背瞬间冒了层薄汗。
陛下这是看出他的毛病了!
他愣了愣,想起刚才刘瑾报灾时,自己第一反应是“赶紧拿章程、做文书”,却没先问“灾民现在有没有饭吃、有没有地方住”。
这便是文官的通病:总想着把文书做得周全、把场面撑得好看,却忘了最实在的百姓。
“老臣……老臣不敢否认,户部确实有这样的毛病,前几年河南赈灾,账册写得‘颗粒无失,灾民安堵’,可后来才知道,一半的粮草被地方官和粮商分了,灾民还是饿肚子……”
韩文喉头动了动,声音带着几分愧疚。
“是老臣监管不力,没查到底。”
“朕知道你不是贪墨的人,也知道你想把事办好。”
朱厚照语气软了些,走到他面前,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,力道不轻不重,带着安抚。
“但你得记着,赈灾不是写文章,不用对仗工整,也不用引经据典,更不用把账册做得跟画儿一样——要的是银子真到灾民手里,粮草真到灾民嘴里,安置点真能遮风挡雨。”
他顿了顿,指尖忽然用力,眼神也沉了下来,语气带着几分严厉。
“哪怕账册写得糙些,哪怕地方官骂你‘抠门、不近人情’,哪怕内阁说你‘不懂变通’,只要百姓能活下来,能有饭吃,就是好章程,就是大功一件。”
“别学那些文官,事事只图‘漂漂亮亮’——账本做得花团锦簇,灾民却在路边饿死;奏折写得情真意切,银子却落进了贪官腰包。这种‘漂亮’,朕不稀罕,百姓更不稀罕,甚至会恨!”
韩文后背“唰”地冒了层冷汗,冷汗顺着脊梁往下流,浸湿了里衣。
他“噗通”一声跪倒在地,声音带着几分颤抖,却格外坚定。
“老臣知错!老臣今晚定亲自核算每一笔银子,亲自去通州