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5章 泰陵合仪安先帝,东华死谏触龙颜(3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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刘茝的声音朗朗,没半分惧色,连头都没低,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轿辇里的朱厚照。

“你拦驾上疏,是有急事?”

朱厚照的目光落在他手里的奏折上,心里已有了些预感。

这定是冲着他整顿吏治、重用欧阳铎、让刘瑾参与赈灾来的,是文官集团想给他施压。

“是!微臣有要事启奏,要为天下文官请命!要问陛下三个问题!若陛下答不上来,微臣今日便死在这东华门,以谢天下!”

刘茝的声音陡然拔高,引得周围的百姓都围了过来,踮着脚往这边看,连文武百官都变了脸色。

谁都知道刘茝敢说话,可没人想到他敢在这时候、在东华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“质问”陛下,还提“死”字。

朱厚照没接奏折,只冷冷道:“你要问什么?说吧,朕听着。”

刘茝深吸一口气,声音像淬了冰:“微臣敢问陛下!弘治爷当年亲自主持修订《问刑条例》,其中明言‘官员贪污若能如数退赃,且无命案牵连,可免死罪,降职调用’,谢迁、刘健两位阁老虽在盐税案中收了好处,却已如数退赃,也没害过人命,为何陛下却将他们下狱?为何他们最后竟在狱中‘自尽’?这难道不是违了弘治爷的遗法,不是寒了天下文官的心?”

这话像颗石子砸进人群,百官们都屏住了呼吸。

有人偷偷抬眼看向朱厚照,眼里带着隐晦的期待。

谢迁、刘健是三朝老臣,又是“文渊阁”的柱石,不少文官都是他们的门生故吏,刘茝这话,正是替他们问的。

朱厚照的指尖在轿辇扶手上敲了敲,声音沉得像铁:“谢迁、刘健哪里是‘贪污’?他们勾结宁王朱宸濠,收了宁王的黄金百两、美女十人,帮宁王隐瞒招兵买马的事,意图颠覆朝纲,这是谋逆!按《大明律》,谋逆者诛九族,朕只让他们在狱中‘自尽’,没株连他们的家人,已是留了最大的体面,何来‘违遗法’之说?”

“体面?”

刘茝冷笑一声,膝盖往前挪了挪,离轿辇更近了。

“那会昌侯孙铭呢?自古以来‘文重武轻’,勋贵本就该受文官约束,他不过是使唤了几个京营士兵给自家修花园,既没克扣军饷,也没耽误操练,陛下为何要将他赐死?难道勋贵的命在陛下眼里,就这么贱?难道文官约束勋贵,也错了?”

“他不是‘使唤’,是强征!”

朱厚照的声音沉了些,眼神里闪过怒意。

会昌侯强征京营士兵,耽误了操练,还打死了一个反抗的士兵,这些刘茝都没说,只捡轻的提,显然是故意偏袒文官。

“京营是护卫皇城的根本,是朕的亲军,他敢私自动用,还伤人,就是藐视皇权!朕杀他,是为了警示所有勋贵,也是为了给死去的士兵一个交代,跟‘文重武轻’无关!”

“那张太后的弟弟张鹤龄、张延龄呢?”

刘茝又问,声音里带着刻意的尖锐,像是故意要戳张太后的痛处。

“他们是陛下的亲舅舅,是外戚,按《大明律》‘八议’中的‘议贵’之条,外戚犯罪可从轻发落,陛下为何不顾亲情,说杀就杀?难道外戚在陛下眼里,连条狗都不如?难道陛下连‘孝’字都忘了?”

这话刚落,凤辇里的张太后就有了动静。

她原本一直没出声,听到“亲舅舅”三个字时,手指猛地攥紧了轿帘,指节泛白,轿帘都被捏得变了形,眼泪又涌了上来,却死死咬着嘴唇,没让自己哭出声。

朱厚照的脸色彻底冷了,眼底的寒意像刚从泰陵地宫带出来的冰:“张鹤龄兄弟贪墨漕运银子二十万两,那是北直隶灾民的救命钱,去年冬天有三个灾民因为没粮饿死;他们还强占保定府三百亩民田,逼死了三家农户,有个姓王的老汉当场撞死在张家的石狮子上——这是命案!‘议贵’不是免死牌,朕杀他们,是为了给那些被他们逼死的百姓一个交代,是为了守住律法的公平,何来‘忘孝’之说?你别拿‘孝’字当幌子,掩盖你偏袒文官、想给外戚翻案的心思!”

刘茝被噎了一下,却没停,又抛出一个问题,声音更响了:“那刘瑾呢?他不过是个太监,是个刑余之人,陛下为何让他插手赈灾、查盐税之事?历代先帝都严禁宦官干政,陛下却反其道而行之,这难道不是亡国之兆?难道陛下忘了东汉宦官乱政的教训?”

“刘瑾只是按朕的旨意办事,负责盯着赈灾的粮车、查盐税的账本,没插手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