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还沾着泥,他们的腰里别着腰牌,上面写着“顺天府”三个字。
衙役走到流民面前,抬脚就踹。
一个刚站起来的老汉被踹得趴在地上,嘴角都流出了血。
“谁让你们在这儿乞讨的?不知道这是张御史家的地界吗?冲撞了张御史的家眷,把你们都抓去打板子!”
那个抱着孩子的妇人吓得赶紧把孩子护在怀里,哆哆嗦嗦地往后退。
“官爷,我们……我们就歇一会儿,马上就走,求您别打我们。”
“歇个屁!”一个衙役上前一步,一把夺过老婆婆手里的破碗,“啪”地摔在地上,碗碎成了好几片,里面的窝头碎屑撒了一地。
“再不走,就把你们扔去城外的乱葬岗!”
老婆婆扑过去想捡碎碗,却被衙役一脚踹在胸口。
她趴在地上,咳嗽着,嘴里咳出了血,却还伸手去抓地上的窝头碎屑。
“我的碗……我的粮……”
流民们吓得赶紧收拾东西,有的扶着老人,有的抱着孩子,哆哆嗦嗦地往远处挪。
哭喊声、咳嗽声混在一起,像一把钝刀子,割在朱厚照的心上。
朱厚照站在原地,脸色一点点沉了下来,手指攥得发白,指节都泛了青。
顺天府的衙役,张御史的地界,这些人拿着朝廷的俸禄,却对百姓这么狠,还有王法吗?
他想起茶馆里脚夫说的“漕运扣粮,赈灾粮迟到”,想起流民抢窝头碎屑的模样,想起衙役踹老婆婆的狠劲,心里的怒火像烧起来的柴火,越来越旺。
张永站在旁边,大气都不敢喘。
他看见朱厚照的肩膀在微微发抖,知道陛下这次是真的生气了,比在朝堂上被王昭顶撞时还生气。
那是对百姓受苦的心疼,对贪官污吏的愤怒。
朱厚照没说话,只是死死盯着那些衙役的背影,还有流民远去的方向。
心里只有一个念头:顺天府,张御史,漕运司,你们的好日子,到头了。
他转身对赵虎道:“去查,顺天府的张御史是谁,漕运司管粮的把总是谁,还有这些流民是从哪儿来的,为什么没拿到赈灾粮——明天一早,朕要知道所有答案。”
赵虎单膝跪地:“属下遵令!”
阳光依旧很烈,却照不暖朱厚照冰冷的眼神。
他看着远处的顺天府衙署方向,心里已经有了决断。
这场贪腐,他必须查到底,不管牵扯到谁,都绝不轻饶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