体察民情,让锦衣卫去查就是,让东厂去盯着就是,何必亲自去?”
“查来的哪有亲眼见的实在?”
朱厚照弯腰,一把薅起张永,他的力气比看起来大得多,张永踉跄了两步才站稳。
“就这么定了!去拿两身青布袍子来,再找顶四方巾,把头发束起来——快点!别磨蹭!”
张永站在原地,腿肚子都在转筋,心里把自己骂了千百遍。
怎么就摊上这么个不安分的皇帝?
他看着朱厚照眼里的期待,知道这事儿怕是拦不住了,只能哭丧着脸。
“奴婢……奴婢这就去准备。”
看着张永磨磨蹭蹭往外走的背影,朱厚照忍不住笑了。
这太监,就是胆子太小。
他走到镜子前,理了理头发,手指划过发冠上的玉簪。
穿越过来这么久,终于能好好放松一下了。
和老臣们斗了这么久,也该换个玩法了。
暖阁外,张永正拿着两身青布袍子唉声叹气。
袍子是他让小太监从内务府库房里找的,布料糙得硌手,上面还打着两个补丁,是之前给宫里杂役穿的。
旁边的小太监小声问:“永爷,真要让陛下穿这个啊?这料子……也太糙了。”
张永狠狠瞪了他一眼:“不然呢?你去给陛下找丝绸便服?穿出去一眼就被认出来!”
他摸着袍子上的补丁,心里直打鼓。
陛下金枝玉叶,哪受过这罪?
要是穿了不舒服,回头还得骂他。
可转念一想,要是陛下真能在市井里看到些官场上看不到的东西,比如赈灾粮有没有被克扣,比如地方官有没有贪墨,或许……或许不是坏事?
但更多的,还是怕。
怕人多眼杂,怕有刺客,怕……怕陛下玩野了,以后天天想着往外跑,那他就别想安生了。
张永深吸一口气,抱着袍子往暖阁走。
该来的总会来,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。
而暖阁里的朱厚照,已经开始盘算着路线。
先去前门大街吃碗卤煮,再去天桥看杂耍,要是时间够,还得去河间府看看赈灾的情况,顺便查查漕运粮为什么迟了。
他完全没注意到,张永进来时那张比哭还难看的脸,更没料到,这场说走就走的“微服私访”,会遇到比和老臣斗智更棘手的事。
比如,刚出宫门,就被两个锦衣卫校尉认了出来,还差点引来一群看热闹的百姓。
张永把青布袍子递过去,声音带着哭腔。
“陛下,袍子……准备好了。”
朱厚照接过袍子,往身上比了比,长度刚好到膝盖,虽然糙,却很合身。
他转头问张永:“你看像不像市井里的书生?”
张永没敢接话,只是低着头,心里直祈祷:千万别被认出来,千万别出乱子。
而宫墙外的太阳,已经升得老高,把地面晒得滚烫,一场未知的“微服之旅”,眼看就要拉开序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