推给新人。”
“要是他们敢糊弄臣,臣就拿着《大明律》跟他们掰扯,一条一条对,看他们能不能找出‘不审冤案’的旧例;实在不行,臣就来找陛下做主,陛下说过‘按律办事,不用怕人’,臣记着呢。”
“你倒会找靠山。”
朱厚照挑眉,眼里的笑意更浓了,手指点了点他。
“不过你说得对——有朕在,只要你按律办事,不徇私、不舞弊,不管是哪个勋贵的亲戚,哪个大官的门生,只要犯了法,该抓就抓,该判就判,不用怕他们给你穿小鞋。”
他顿了顿,语气变得正经。
“朕让你去刑部,不是让你当摆设的,也不是让你去‘混资历’的。这些年刑部积了不少旧案,有百姓被冤判的,有贪官被包庇的,还有被勋贵压着不审的——你去了,就给朕好好查,把那些藏在案卷里的‘猫腻’都揪出来。”
“朕要的是能断案、能替百姓伸冤的主事,不是只会盖章、只会跟着老吏走的木头。”
陈璋听得心头一热,眼眶都有些发湿。
他本以为陛下提拔他,是看在街头那点“胆识”上,没想到竟真的委他重任,让他去查积案、替百姓伸冤,这可不是一般的信任。
他猛地站起身,对着朱厚照深深一揖,腰弯得像张弓,声音带着几分激动。
“臣谢陛下信任!臣定当拼尽全力,查清旧案,绝不放过一个奸猾,绝不冤枉一个好人!要是臣办不好差事,甘受陛下责罚,哪怕贬为庶民,也毫无怨言!”
“坐下说,别激动。”
朱厚照示意他坐下,语气缓和了些。
“朕知道你有本事,也知道你有骨气,不然也不会让你去刑部。不过你也别给自己太大压力,凡事循序渐进,先从手头的小案子查起,摸透了刑部的规矩、老吏的套路再说。”
“要是遇上难办的案子,比如牵扯到勋贵、大官的,别硬扛,来跟朕说,朕给你撑腰,让锦衣卫帮你查人证、找物证,没人能拦着你。”
这话听得陈璋心里更暖了,像有股热流从脚底流到头顶。
他寒窗苦读十几年,考中进士,图的不就是遇上一个能让他“办实事、替民伸冤”的君王?
眼前的少年天子,才十五岁,却比那些七八十岁的老臣看得更透、做得更真。
知道他怕,却不嘲笑他;信任他能办差,还肯主动给撑腰,这样的皇帝,是大明朝的福气,也是天下百姓的福气。
暖阁里静了片刻,只有冰块融化的“滴答”声,清脆地落在铜盆里,打破了沉默。
陈璋坐回圆凳上,心里的拘谨少了大半,反倒多了些期待。
对刑部的差事,对眼前的君王,都多了些盼头,连手里的茶杯都觉得更温热了。
朱厚照喝了口茶,见陈璋眼神亮得像燃着的灯,知道这小子是真被说动了,不是装出来的,心里满意地点点头,又问起了温州的民情。
“你们温州去年遭了水患,庄稼收成怎么样?百姓的税赋重不重?县太爷有没有真的去赈灾,还是只在案卷上写‘已安置’?”
陈璋都一一答了,说得详细又实在,没添半分虚话。
“去年温州的瓯江涨水,淹了不少稻田,收成只有往年的三成;百姓的税赋按‘灾年减半’的规矩,确实少收了些,可州县官私下收了‘漕运费’,算下来也没少多少;县太爷倒是真去了灾区,给流民发了粥,只是粥里的米太少,多是米汤,饿不死却也吃不饱。”
他顿了顿,又补充。
“还有盐价,温州靠海,本应盐价低,可盐商和巡检司勾结,把盐价抬得很高,百姓吃不起盐,只能用咸菜代替。”
朱厚照听得眉头微微皱起。
州县官私下收“漕运费”、盐商抬价,这些都是“小贪腐”,却最伤百姓,看来不仅直隶的赈灾粮有问题,浙江的地方官也得查。
两人越聊越投机,从温州的稻子说到京城的流民,从民间的税赋说到官场的克扣,从《大明律》的条款说到断案的技巧,竟忘了时辰,连暖阁外的日头都往西斜了。
直到小太监进来添茶,见两人还在聊,小声提醒。
“陛下,已过未时,该用膳了。”
朱厚照这才反应过来,摸了摸肚子,笑着道。
“聊了这么久,倒把饭点忘了——陈璋,你就在宫里用膳吧,陪朕吃碗阳春面,宫里的面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