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个头,额头都磕红了,声音带着激动的颤抖。
“从今往后,臣愿为陛下肝脑涂地,赴汤蹈火,绝无二心!”
朱厚照看着他激动的样子,忍不住笑了,起身走过去,伸手把他扶起来。
“起来吧,别动不动就磕头——朕不喜欢这套虚礼。”
“朕给你安排住处,留房间给你母亲,是因为你有本事,值得朕看重,不是让你用‘肝脑涂地’来换的。”
“你不用对朕发誓效忠,只要你坚持本心,在刑部好好断案,不贪赃、不枉法,不辜负流民对你的期待,就比什么都强。”
陈璋被扶起来,泪水从眼角滑落,却用力点头。
“臣记住了!臣这辈子都不会忘了陛下的话,定当坚守本心,绝不辜负陛下,也绝不辜负流民的期待!”
“那就好。”
朱厚照示意小太监递给他一块手帕。
“时候不早了,你跟着张永去驿馆先住一晚,明天再去看新住处——有什么需要的,直接跟张永说,不用客气。”
“是,陛下!臣谢陛下!”
陈璋接过手帕,擦了擦眼泪,再次躬身行礼,这才跟着张永转身往外走。
走到暖阁门口时,陈璋还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。
少年天子靠在软榻上,正低头看着手里的奏折,烛火映在他脸上,竟透着几分与年龄不符的沉稳和疲惫。
陈璋深吸一口气,心里默默想。
此生能遇这样的君王,是他的福气,他定要好好干,不辱使命,帮陛下多查些冤案,多护些百姓。
张永和陈璋走出坤宁宫,夜色已经浓了。
宫道两旁的宫灯亮着,昏黄的灯光映得石板路泛着微光。
偶尔有巡逻的锦衣卫走过,见了张永,都躬身行礼。
张永放缓脚步,侧头看向陈璋,脸上带着和善的笑意。
“陈大人,陛下可是很久没对哪个新人这么上心了——上次这么看重一个人,还是欧阳铎大人,您可得好好干,别辜负了陛下的期望。”
陈璋连忙拱手,语气恭敬。
“张伴伴放心,下官定当全力以赴,不辜负陛下的信任。”
“哎,叫什么张伴伴,多见外。”
张永摆了摆手,语气亲切了些,从怀里摸出块碎银子,塞到陈璋手里。
“陛下都把您当自己人,您要是不嫌弃,叫我一声张公公就行——这银子您拿着,驿馆的管事势利,您给点银子,他能把您伺候得妥妥帖帖的。”
陈璋愣了一下,连忙推辞。
“张公公,这银子我不能要,您已经帮我安排住处了,怎么还能让您破费……”
“拿着!”
张永把银子塞进他手里,语气坚定。
“这不是我的银子,是陛下让我给您的——陛下说,您刚到京城,手里可能没多少银子,怕您受委屈。”
他顿了顿,又补充道。
“您要是不收,陛下该不高兴了,觉得您把他当外人。”
陈璋握着手里的碎银子,心里更暖了,只能收下。
“那下官就多谢陛下,也多谢张公公了。”
“好说,好说。”
张永拍了拍他的肩膀。
“咱们都是为陛下办事,互相帮衬是应该的——您刚到京城,要是有什么不懂的,不管是刑部的差事,还是京城的风土人情,都尽管跟我说,能帮的,我一定帮。”
两人一边走,一边聊着,从刑部的老吏聊到京城的小吃,从浙江的稻子聊到温州的海鲜,气氛倒十分融洽。
陈璋心里暗暗庆幸。
还好他没像那些酸儒一样,看不起宦官。
张永虽然是太监,却是个心思细、人品正的人,跟他打好关系,对他往后在京城立足,在刑部办事,都有好处。
两人走到宫门口,张永让人备了马车。
马车是青色的,车厢宽敞,里面铺着厚厚的棉垫。
张永把陈璋送上马车,又跟驿馆的管事叮嘱了几句。
“陈大人是陛下看重的人,房间要最干净的,再备壶热姜茶,陈大人刚从宫里出来,别着凉了。”
管事连忙应着,点头哈腰的,态度恭敬得很。
陈璋坐在马车里,看着张永的身影消失在宫门口,心里默默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