威严。
走在右边的是陆炳,一身飞鱼服,腰佩绣春刀,刀鞘上的鎏金纹饰在阳光下闪着冷光,身姿挺拔,眼神冷得像冰。
一个是东厂掌印太监,一个是锦衣卫指挥使,这俩向来井水不犯河水,甚至暗地里争权的人,怎么会一起跑到户部来?还走得这么近?
老张连忙把手里的门闩往旁边一扔,小跑着上前躬身,腰弯得像张弓,声音都在抖。
“刘公公,陆大人,您二位……您二位怎么来了?是陛下有旨意要传吗?小的这就去通禀韩尚书!”
“不用,咱们自己进去。”
刘瑾摆了摆手,语气平淡,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。
“韩尚书在清吏司值房吧?你前头带路,别声张。”
“哎,好!好!”
老张连忙应着,小跑着在前头带路,心里却打鼓。
这俩大神一起上门,莫不是户部查账出了什么岔子?还是韩文尚书得罪了他们?
消息像长了翅膀,很快在户部衙门里传开了。
廊下整理账册的小吏们偷偷往这边瞧,手里的笔都慢了,交头接耳。
“我的天,是刘公公和陆大人!他们怎么一起来了?”
“肯定是为了赈灾款的事!昨天韩尚书和欧阳主事忙了一晚上,说不定查出什么大问题了!”
“别瞎猜了,赶紧干活!没看见陆大人的眼神吗?要是被他盯上,有你好果子吃!”
刘瑾和陆炳没理会周围的窃窃私语,跟着老张穿过青砖铺就的甬道,直奔清吏司值房。
沿途的吏员见了他们,都连忙低下头,往廊柱后缩,连大气都不敢喘。
东厂和锦衣卫联手,这阵仗太吓人了,谁也不想被卷进去。
到了清吏司值房门口,老张刚要喊“韩尚书,刘公公和陆大人来了”,就被刘瑾抬手拦住了。
“别喊,我们自己进去。”
他上前推开门,门轴“吱呀”响了一声,就见韩文正和欧阳铎围着案台看卷宗,案上堆着一摞刚送来的地方文书。
这是北直隶保定府、河间府几个县先递来的复核账册,上面还夹着红色的纸条,标着“可疑”二字。
“韩尚书,好兴致啊,一大早就在查账。”
刘瑾笑着开口,声音打破了值房的安静,手里的玉杖在地上敲了敲,发出“笃笃”的响。
韩文和欧阳铎同时抬头,看到门口的刘瑾和陆炳,都愣住了。
韩文手里的狼毫笔“啪”地掉在案上,墨汁溅到账册上,晕开一大片黑痕。
欧阳铎手里的账册也差点滑落,他连忙攥紧,指尖泛白。
东厂和锦衣卫的头子一起上门,这可不是小事,难道是查账出了什么纰漏?
陆炳没说话,只是扫了眼案上的账册,目光落在“河间府”三个字上,眼神锐利如刀,像是要把账册看穿。
刘瑾则走到案前,拿起一本河间府的复核账册,慢悠悠地翻着,手指划过其中一页。
“韩尚书,这河间府的账册,怎么还缺了几页?是路上丢了,还是故意没送来?”
韩文连忙起身,躬身行礼,声音带着几分紧张。
“刘公公,陆大人,您二位怎么来了?快请坐,小的给您倒茶!”
他一边说一边给欧阳铎使眼色,让他把案上的可疑账册收一收。
这些账册里有“德昌号假收据”“漕运司缺页登记”,要是被刘瑾和陆炳看到,说不定会抢功。
欧阳铎会意,刚要伸手收账册,就被陆炳拦住了。
“不用收,我们就是来看看账册的——陛下让咱们三部门联查,户部的账册,我们俩也有权看。”
韩文心里咯噔一下,他看了眼欧阳铎,见欧阳铎也一脸凝重,只能硬着头皮拱手。
“公公和大人有话请讲,下官听着——只是这账册还没整理完,有些地方还没核清楚,怕耽误二位的事。”
刘瑾放下账册,转头看向陆炳,两人交换了个眼神。
昨晚约定的“交换消息”,现在该提了。
刘瑾又看向韩文,语气沉了些。
“韩尚书,陛下让咱们三部门联查,可光靠‘各查各的’怕是不够,得合计个章程——毕竟,咱们要查的,可能不只是几个州县小官那么简单,背后的‘大鱼’,怕是比咱们想的还大。” <