p>
“赈灾粮都……都发下去了,是灾民自己弄丢了!”
韩文走过来,把蓝布包着的账册“啪”地摔在赵全面前,封皮上“保定府赈灾粮册”几个字格外扎眼。
“发下去了?”
“那你说说,这账册上写着‘安肃县领粮三千石’,安肃县灾民却说一粒没见着,粮去哪了?”
“还有你府衙后院的粮仓,昨天刚封了,里面藏的是什么?”
账册摔在地上时,夹在里面的一张纸条掉了出来。
那是夜不收抄的昌隆商号粮运记录,上面“冯举人签收三千石”的字迹清晰。
赵全盯着纸条,瞳孔缩成针眼,心里只有一个念头:完了,朝廷是有备而来,连冯举人的商号都查了!
陆炳上前一步,手按在绣春刀刀柄上,指节泛白。
“赵知府,别装了。”
“现在带我们去府衙查账,再去冯举人的庄园。”
“要是敢耍花样,别怪我锦衣卫的刀不认人。”
赵全被“冯举人的庄园”几个字吓得一哆嗦,连忙爬起来,膝盖上沾着泥也顾不上擦。
“是!是!下官这就带大人去!”
他不敢再走在前面,缩着脖子跟在王守仁身后,眼角偷偷往城西方向瞟。
冯举人的庄园还没消息,但愿他能把赃粮转移得快些。
进城的路上,街边的店铺全关着门,门板上贴着“停业三日”的纸条。
只有几个百姓躲在墙后,偷偷掀开一条缝往外看,眼神里满是怕意。
王守仁看着这场景,心里更沉:保定府的官怕百姓闹事,百姓怕官报复,这地方早被贪腐搅得没了章法。
“徐延德。”
王守仁忽然停步,转头看向跟在队伍后的徐延德。
“你带一千士兵,立刻去封东门和南门。”
“城门官是冯举人的表兄,肯定会阻拦,要是敢反抗,直接拿下。”
“记住,只许进不许出,尤其是拉马车、背包袱的,每一个都要盘查。”
徐延德眼睛一亮,摸了摸腰间的佩刀。
“放心!保证不让一个可疑人出去!”
他刚要走,王守仁又喊住他。
“还有,跟士兵说,别吓到百姓,要是有百姓要进城买粮,登记后可以放进来。”
“咱们是来赈灾的,不是来封城害民的。”
“知道了!”
徐延德应着,转身就往东门跑,士兵们跟着他,脚步声震得街边的尘土都扬了起来。
王守仁又看向沈希仪。
“你带一千士兵去封西门和北门。”
“冯举人的庄园在城西,肯定会有人往那边送消息,你让人盯着庄园外的小路,遇到可疑的,先扣下来,等咱们查完账再审。”
他顿了顿,补充道。
“漕运总督派了亲信来灭口,说不定已经快到了,让夜不收多盯着城外的官道,见到快马往城西去的,拦下来查。”
沈希仪躬身领命。
“是!下官这就去!”
他带着士兵往西门走,路过一家茶馆时,正好看到两个穿短打的汉子骑着快马往城西跑,马鞍上挂着个黑色的包袱。
沈希仪使了个眼色,两个夜不收立刻跟了上去。
那包袱的大小,正好能装下两封密信。
赵全跟在后面,隐约听到“封城门”“漕运总督”,腿又开始打颤。
封了城门,他没法给冯举人保信;总督的亲信来了,要是被抓住,连他也得被灭口!
他脚步踉跄了一下,差点撞到路边的石墩。
韩文看了他一眼,冷笑道。
“赵知府,现在知道怕了?”
“当初克扣粮款的时候,怎么没想过有今天?”
赵全张了张嘴,一句话也说不出来,只能低着头往前走,心里把冯举人骂了千百遍:要不是他拉着自己贪粮,自己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!
府衙门口,陆炳让人把府衙的吏员都集中在院子里,锦衣卫拿着名册一个个核对。
“谁是管粮库的?谁是给冯举人商号做账的?站出来!”
吏员们吓得缩成一团,没人敢动。
直到陆炳的绣春刀拔出半寸,一个留着山羊胡的老吏才哆哆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