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能见血。
一行人浩浩荡荡往六科衙门赶。
街上的行人见是锦衣卫,还跟着司礼监的公公,都吓得往路边躲。
挑着菜担的百姓慌得把青菜洒在地上。
卖糖画的小贩连担子都顾不上,拔腿就跑,生怕被牵连。
到了六科衙门门口,远远就听见值房里传来说话声。
是王伦在跟给事中们训话。
“……陛下年轻,不懂祖宗家法的重要性,咱们做臣子的,得守住六科的职责,不能让他坏了规矩!”
王伦的声音洪亮,透着股底气十足的傲气。
旁边的给事中们跟着附和。
“王大人说得对!咱们绝不能签!”
张永冷笑一声,推开值房的门,冷风裹着锦衣卫的杀气灌进去,瞬间压下了屋里的声音。
王伦正坐在案后,手里把玩着先帝赐的玉扳指,白瓷茶杯里的碧螺春凉得结了茶膜。
见张永带着锦衣卫进来,他皱起眉,站起身,语气带着几分嘲讽。
“张公公这是干什么?带这么多锦衣卫,是要把六科的值房拆了?”
“王大人,别这么大火气。”
张永强压着心里的慌,挤出个僵硬的笑,把方案递过去。
“陛下念你是老臣,再给你一次机会,签了这份方案,之前封驳的事,陛下既往不咎。”
王伦接过方案,只扫了一眼,就“啪”地扔在地上,玉扳指在案上磕出清脆的响。
“我都说了,祖制不可违!这字,我死也不签!”
他梗着脖子,眼神里满是傲气,指着门口的方向。
“别说带锦衣卫来,就是陛下亲自来,拿着尚方宝剑架在我脖子上,我也不签!我倒要看看,陛下敢不敢因为一份方案,杀了六科的都给事中,寒了天下文官的心!”
这话彻底点燃了张永的恐惧。
他知道,王伦不签,自己就得跟着死。
张永往后退了一步,对着周锐使了个眼色,声音冷得像冰。
“王大人,敬酒不吃吃罚酒,那就别怪咱家不客气了。”
周锐眼神一厉,没等王伦反应过来,右手猛地一抽。
“唰”的一声,绣春刀出鞘的锐响划破空气,冷光像一道闪电,直劈王伦的脖颈!
王伦脸上的傲气还没褪去,就觉得脖子一凉,紧接着是钻心的疼。
他想喊,喉咙里却只能发出“嗬嗬”的响,鲜血顺着脖颈往外喷,溅在案上的《大明会典》上,染红了“洪武十三年立六科”那一行字。
他的脑袋“咚”地掉在地上,滚了两圈,停在一个年轻给事中的脚边,眼睛还圆睁着,满是难以置信。
整个值房瞬间死寂。
给事中们僵在原地,没人敢动。
有个年轻的给事中胃里翻江倒海,扶着墙干呕,却吐不出东西。
端着茶杯的给事中手一抖,茶水顺着指缝流进袖口,烫得他直哆嗦,却不敢松手。
还有个老给事中腿一软,直接瘫坐在地上,裤脚湿了一片。
是吓尿了。
没人想到,陛下真敢在六科的值房里杀人。
更没人想到,王伦这个“硬骨头”,就这么轻易地被斩了头。
绣春刀上的血顺着刀刃往下滴,“滴答”“滴答”,落在地上的血水里,声音在寂静的值房里格外清晰,像敲在每个人的心上。
周锐收刀入鞘,面无表情地退到张永身后,仿佛刚才只是砍了一棵白菜,而不是一个正五品的朝廷命官。
张永看着地上的尸首,心里发怵,却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。
他捡起掉在地上的方案,走到吏科副给事中李谦面前。
李谦正抱着头蹲在地上,浑身发抖。
“李大人,该你签了。”
张永把方案递过去,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。
李谦抬起头,脸上沾着血点,眼神里满是恐惧,看着方案上的血迹,嘴唇哆嗦着,半天说不出话。
“签不签?”
张永又问了一遍,周锐往前站了半步,绣春刀的刀鞘在李谦耳边轻轻一碰,发出“笃”的一声。
这一声像惊雷,吓得李谦连忙抓笔,手抖得像筛糠,笔掉在地上好几次,墨水洒了一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