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爷,年纪轻轻就有这般深远的谋略,比那些只靠强权压人的帝王高明百倍!”
张永在心里狠狠赞叹,脸上却不敢表露分毫,只把崇敬藏在眼神里,再次躬身。
“奴婢遵旨!司礼监的存档一向齐全,奴婢这就去查,定仔仔细细统计,绝不耽误陛下大事!”
“去吧,越快越好。”
朱厚照摆了摆手,目光重新落回案上的奏折,语气里多了几分叮嘱。
“若司礼监掌印太监王德敢推诿,就说是朕的旨意,让他亲自带着你查,谁敢耽误,朕拿他是问!”
“奴婢明白!”
张永再次磕了个头,小心翼翼地把宣纸折成小块,塞进贴身的衣袋里,生怕墨汁晕染,转身快步走出暖阁,连脚步声都带着急切。
走出坤宁宫,深秋的夜风吹在脸上,带着几分寒意。
张永却丝毫感觉不到冷。
他心里满是对朱厚照的敬佩。
陛下登基才多久,就把朝堂的弯弯绕绕摸得一清二楚,整治都察院还懂得“师出有名”,先拿证据再动手,这等心思,连那些浸淫官场几十年的老臣都未必有!
他不敢耽搁,一路小跑着穿过宫道,红灯笼的光晕在他身后拉长又缩短。
路过御膳房时,小太监想递上热汤,他都摆着手拒绝。
“陛下等着统计结果,耽误不得!”
心里已经开始盘算:“先让王德把弘治年间的存档全搬出来,再叫两个识字的亲信小太监帮忙,一人念目录,一人记数字,我亲自核对,争取三更天前就把条陈给陛下送回去!”
暖阁内,朱厚照重新坐下,拿起《问刑条例》草案,翻到“都察院职责”那一页。
旧条例上写着“纠察百官、提督各道”,八个字模糊笼统。
既没说要纠察什么、怎么提督,也没说要对民生负责。
这才给了他们“敷衍塞责、选择性监察”的空间。
弹劾贪腐没人管,先帝多吃一口肉倒要上三道奏折。
“等统计结果出来,不仅要治刘宇的罪,还要修改都察院的职责条例!”
朱厚照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,眼神坚定如铁。
“明确他们必须每月上报至少三件民生问题,每季度核查一处地方吏治,每年弹劾不少于五名贪腐官员;再敢只盯着皇帝找茬不办事,再搞‘联名谏言博名声’那套虚的,定严惩不贷!”
他拿起朱笔,在草案空白处重重写下批注。
“一、明确都察院民生督查职责,每月需呈《民生疾苦折》;二、严禁无实质内容联名谏言,三人以上联名需说明必要性;三、弹劾贪腐需附证据清单,三个月内跟进处理结果;四、考核以‘实际政务成效’为准,琐事谏言不计入考核。”
字迹遒劲有力,墨色透过宣纸,在背面留下淡淡的印记,像刻在石头上的规矩,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。
炭火渐渐弱了些,张永傍晚端来的热茶早已凉透,杯壁凝着水珠。
朱厚照却浑然不觉。
他翻出弘治年间的《大明会典》,对照着都察院的旧职责,一条一条修改。
时而皱眉思索“如何避免督查流于形式”。
时而提笔补充“地方监察官的考核标准”。
一门心思地完善着整顿都察院的思路。
既要换血(惩办刘宇这类蛀虫),也要立规矩(明确职责考核),双管齐下,才能彻底扭转都察院的风气。
与此同时,张永已经赶到了司礼监。
司礼监掌印太监王德正坐在公房里核对账目,见张永神色急切地闯进来,手里还攥着陛下的朱笔字条,吓得连忙起身,连账本都掉在了地上。
“张公公这是怎么了?这般急切。”
“陛下有旨!”
张永举起字条,语气严肃。
“立刻调弘治元年到弘治十八年的都察院奏折存档,要全、要齐,半点都不能漏!陛下等着统计结果,耽误了大事,咱俩都吃不了兜着走!”
王德不敢怠慢,捡起账本扔在案上,对着外面吼道:“小的们!快去库房!把弘治元年到十八年的都察院奏折存档全搬出来!张公公要统计!谁要是敢少一本、乱一本,仔细你们的皮!”
外面的小太监们连声称是,纷纷冲进后院的存档库房。
司礼监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