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面记满了密密麻麻的笔记，从流程到奖惩，从应对办法到人事安排，字字句句都透着“实干”二字。

“首辅，我彻底明白了！”

他语气里带着几分激动。

“考成法不是束缚都察院的枷锁，是帮我整顿风气的‘尚方宝剑’！”

“之前我还怕言官散漫惯了不好管，现在有了实绩要求、有了核查机制、有了赏罚规矩，他们想混都混不下去——要么干事升职，要么敷衍降职，路摆得明明白白！”

李东阳见他彻底开窍，也松了口气，拿起案上的暖炉递给他。

“你能想通，陛下就放心了。”

“时候不早了，陛下还在坤宁宫等着咱们，得赶紧过去。”

他整理了一下官袍，补充道：“等会儿见了陛下，你就说说对考成法的理解，再把你整顿都察院的初步想法说说——比如先查哪件事、怎么管刘宇的旧部、怎么激励年轻言官，陛下要的不是空口号，是实在的法子。”

屠滽愣了一下，随即反应过来，连忙站起身，小心翼翼地把细则和笔记本揣进怀里，又理了理官袍的领口，生怕有半分不整。

“首辅说得是！”

“臣这就跟您去见陛下，定把想法说透，不辜负陛下的信任！”

两人走出暖阁时，周小吏早已牵着两匹骏马候在门口，马身上裹着厚厚的毡毯，旁边还站着个捧着披风的小厮。

“首辅大人，屠大人，”周小吏躬身行礼，语气恭敬，“马车备在后门，雪后路滑，要不要换乘马车？”

“不用，”李东阳摆了摆手，接过小厮递来的披风，又给屠滽也递了一件。

“陛下等着呢，骑马快些，别让陛下久等。”

屠滽接过披风裹在身上，暖意瞬间裹住了四肢百骸。

他翻身上马时，特意摸了摸怀里的细则——宣纸的温度，仿佛还带着陛下亲笔的余温。

两匹骏马踏着残雪，朝着坤宁宫的方向疾驰而去。

马蹄碾过积雪，发出“咯吱咯吱”的声响，在寂静的宫道里格外清晰。

屠滽侧头看向旁边的李东阳，风雪吹起他的袍角，却吹不散他眼里的坚定——都察院的清流，今日就要从他手里，重新盘活！

而坤宁宫暖阁内，朱厚照正坐在案前，手里拿着都察院的官员名册，指尖在“屠滽”二字旁边画了个圈，又在“张昭”“李默”等几个年轻御史的名字上打了勾。

张永站在一旁，手里捧着刚温好的奶茶，轻声道：“陛下，李首辅和屠大人快到了，要不要传膳？”

朱厚照抬头看向窗外，宫道尽头已经出现了两匹骏马的影子，嘴角勾起一抹笑。

“不用传膳，等屠滽来了，咱们先聊聊都察院的事——我倒要听听，这位新上任的左都御史，打算怎么烧这第一把火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