待有缘人。若等不到,便罢了。”
最后一页,是昨天——或者说,是他们登岛那天的日期。字迹异常平静,甚至称得上工整:
“晨起,灯焰骤弱。岛震动加剧。时辰将至。”
“若有后来者见此日志,切记:薪火不灭,守望不息。吾辈力尽于此,前路诸君珍重。”
“陈守拙,绝笔。”
林筱合上日志,闭上眼睛。
舱内只有呼吸声。赵大雷已经离开操作位,正透过舷窗观察外面的海面。璟言锋靠在对面的舱壁上,半阖着眼,右手按在左肩上——那里的侵蚀虽然被压制,但仍在,像一颗埋进肉里的定时炸弹。
“我们得离开潜水舱。”赵大雷说,“这东西不是为长期漂浮设计的,得找船,或者游到岸边。”
林筱深吸一口气,把日志小心地包回油布包里。那丝温热还在,很微弱,但真实存在。她想起陈守拙最后说的那句话:“这是我的选择,也是我的归宿。”
也想起更早之前,那位化为尘埃的前辈最后的意念:“后来者……薪火相传。”
她站起身,走到舷窗前。外面是广阔无垠的海面,阳光炽烈,海水深蓝。没有岛的影子——至少目力所及范围内没有。那座困了他们几天、吞噬了无数生命、最后被一位老人带入深海的孤岛,已经消失了,仿佛从未存在过。
只有他们三个,和这个小小的潜水舱,漂浮在这片空旷的海上。
“舱内有应急信号弹。”赵大雷已经在翻找储物柜,“还有压缩饼干和淡水,够撑两天。”
“先发信号。”璟言锋睁开眼睛,声音虚弱但清晰,“我的伤……撑不了太久。”
他说的是实话。虽然陈守拙给的药草暂时缓解了侵蚀的疼痛,但他脸色依旧苍白得吓人,嘴唇干裂,眼底有浓重的青黑。那团漆黑像活物一样在他肩头缓慢蠕动,每一次蠕动都消耗着他的生命力。
赵大雷找到信号枪,填装好弹药,打开舱门顶部的密封口。
“砰!”
红色信号弹冲上天空,在蔚蓝天幕上拖出一道醒目的烟迹,然后炸开成明亮的橘红色光团,缓缓坠落。
接下来是等待。
海风从打开的舱口灌进来,带着咸腥的气息,吹散了舱内沉闷的空气。阳光斜照进来,在金属地板上投下晃动的光斑。时间过得很慢,每一秒都被拉长。
林筱坐在角落里,怀里抱着油布包。她摸出那枚黑色石子,放在掌心仔细看。石子被打磨得很光滑,黑色中夹杂着极细的银色纹路,那个“守”字嵌得精巧,银丝已经和石头本身融为一体,像是天生就长在那里。
“他守了一辈子。”林筱轻声说,“最后连名字都没留下多少人知道。”
“有人知道。”璟言锋说,“我们知道。”
赵大雷从舷窗边转过头:“有船。”
林筱立刻起身凑过去。在海平面的边缘,确实有一个小黑点,正朝着他们的方向移动。随着距离拉近,能看出是一艘中等大小的渔船,白色船体在阳光下很显眼。
“运气不错。”赵大雷松了口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