该被抹掉的东西。师父守了一辈子,我接他的班,也守了一辈子。现在守不住了,就把麻烦带走,这是本分。”
本分。
两个字,重如山。
油灯的火苗又跳了一下。陈守拙站起身,走到石室一角,那里有一个不起眼的矮柜。他打开柜门,从里面取出一个用油布包得严严实实的东西。
“你们能走到这里,是缘分,也是天意。”他把油布包放在桌上,慢慢解开系绳,“师父当年留下话,如果真有外人能突破污染走到灯塔核心,就把这个交给他们。算是……薪火相传。”
油布掀开,里面是一本厚厚的、封皮已经磨损严重的笔记本,还有几个小玻璃瓶,瓶子里装着一些暗银色的粉末,以及几片干枯的、形状奇特的叶子。
“这是我的工作日志,三十七年的记录都在里面。关于污染的特性、压制方法、遇到的各种现象……还有我对污染源的一些猜测。”陈守拙抚摸着笔记本的封面,像在抚摸老友的脊背,“外面的人需要这些信息。”
他又指了指那些小瓶:“暗银色粉末是师父遗骨化成的‘序尘’,对压制侵蚀有奇效,但用量要谨慎,用多了会伤人本源。叶子是岛上一种特殊植物的,我管它叫‘锚草’,能暂时稳定被侵蚀者的神智,让人不被污染同化。”
他把油布包重新包好,推到林筱面前。
“带出去。交给该给的人。”
林筱接过油布包。很轻,但又很重。
“前辈,”她喉咙发紧,“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?您能不能……”
“不能。”陈守拙摇头,语气温和但不容置疑,“孩子,有些担子总得有人扛。我扛了一辈子,临了也得扛到底。这是我的选择,也是我的归宿。”
他走回桌边,提起暖壶,给每个人的搪瓷缸都添了点热水。动作慢条斯理,仿佛这不是生死诀别,只是一次普通的茶叙。
“你们休息一会儿,恢复点体力。然后我告诉你们怎么离开。”他说,“水下通道不能走了,沉岛过程中水压变化太大,走那里必死无疑。另有出路。”
“什么出路?”赵大雷问。
陈守拙指了指脚下:“往下走。”
三人一愣。
“这座石室下面,有一条很深的竖井,直通岛基底部的岩层。我在那里预留了一个小型潜水舱,够三个人用。潜水舱有动力,能带你们潜到安全海域。岛沉的时候,潜水舱会自动脱离。”
他看了看桌上一个老旧但擦拭得很干净的机械钟:“时间不多了。岛完全沉没大概还有四个小时。你们最多还能在这里待一小时,就必须进潜水舱做准备。”
一小时。
林筱看着老人平静的脸,忽然想起什么:“前辈,您刚才说‘灯塔核心’……这里就是?”
“这里只是守灯人的住处。”陈守拙说,“真正的灯塔核心在下面,控制沉岛机关的地方。那里……”他顿了顿,“灯更亮。”
他没再说下去,但三人都明白了。那将是这位守了三十七年的老人,最后停留的地方。
石室里又陷入沉默。只有油灯燃烧的细微噼啪声,和机械钟指针走动的嗒嗒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