跄着跑到一个长满荒草的土坟包后面,拉开裤裆就滋。
热尿冲击着干枯的草根,哗哗作响。
他舒服得打了个尿颤,眼睛下意识地往坟头瞟了一眼。
这一瞟,差点把他魂儿吓飞——那坟头上好像立着个模糊的黑影,正一动不动地盯着他!
“妈呀!”
他怪叫一声,尿都吓断了流,手忙脚乱地提裤子,链条都没扣好,跳上车蹬起来就跑。
破车被他蹬得快要散架,耳畔风声呼呼作响,他不敢回头,总觉得后头有东西在追。
拼命蹬了大概一里地,肺叶子都要炸了,度才慢下来。
他喘着粗气,偷偷往后瞄了一眼——黑洞洞的,啥也没有。
“自己吓自己……”
他刚松了一口气,一抬头,整个人僵住了。
路左边,不知啥时候冒出来一间孤零零的瓦房。
窗户里透出昏黄的光,门上挂个歪歪扭扭的木牌,用红漆写着三个字:棋牌室。
张大炮汗毛倒竖。
这地方他走了几十年,路边有几棵树、几个坑他都清楚,从来没见过,也不可能有这么个棋牌室!
这荒郊野岭,挨着坟山,哪个脑壳被门夹了会在这里开棋牌室?
那灯光黄得渗人,像陈年的旧纸。
窗户玻璃上蒙着厚厚的油污,看不清里头。
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。
跑!
必须跑!
他刚要猛蹬脚踏板,却现自行车像被水泥焊在了地上,纹丝不动。
紧接着,一股冰冷无形的力量缠住了他,像是一只巨手,把他从车座上硬生生薅了下来,拖向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。
“不…不耍!
老子不打牌了!”
他带着哭腔挣扎,手脚乱舞,却毫无用处。
那股力量不容抗拒,把他径直拽进了屋里。
“砰!”
木门在他身后自动关上。
一股混合着霉味、烟味和某种难以形容的腥臊气扑面而来。
屋里灯光昏暗,只有房梁上吊下来一个蒙着厚厚灰尘的白炽灯泡,电压还不稳,忽明忽灭。
正中央摆着一张方桌,绿绒桌面上画着扑克牌的图案,洗得白。
桌子两边,坐着两个人。
左边是个胖子,穿着不合时节的短褂,一身肥肉耷拉着,脸盘浮肿,泛着青灰色,两只小眼睛眯着,像是没睡醒。
右边是个瘦子,尖嘴猴腮,面色惨白,穿着一身不合身的黑衣,像根竹竿戳在那里,嘴角挂着一丝僵硬诡异的笑。
“三缺一,等你好久了。”
瘦子的声音又尖又细,像指甲刮过玻璃。
张大炮牙齿打颤:“两…两位哥老倌,我不…不会打牌,我…我先走了……”
他转身去拉门,那木门却像是长死在了门框上,任他如何用力都拉不开。
“来了,就耍一会嘛。”
胖子开口了,声音瓮声瓮气,带着地窖般的回音,“大过年的,陪我们耍两把。”
瘦子已经慢条斯理地开始洗牌,那动作僵硬又熟练,纸牌在他手里出“唰唰”
的脆响,在这死寂的屋里格外刺耳。
张大炮晓得今天撞到鬼了。
他哭丧着脸,被那股无形的力量按在了桌子剩下的那个空位上。
屁股下的条凳冰凉刺骨。
牌了下来。
胖子和瘦子打牌不说话,不出声,只是默默出牌。
他们的眼神空洞,动作整齐划一得吓人。
牌局静得可怕,只有纸牌落在桌面的“啪嗒”
声,和灯泡闪烁的“滋滋”
声。
第一局,张大炮当地主。
他手里牌奇好,双王四个二,眼看就要赢了。
他心头稍定,甚至有点窃喜:“鬼也就这个样子嘛……”
结果瘦子先出了两个顺子,然后再甩出四张三,直接春天。
张大炮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:“你…你刚才不是出过三了?”
瘦子抬起惨白的脸,那双没有焦点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,嘴角咧开:“你记错了。”
张大炮脊背凉,不敢争辩。
接下来邪了门,他手里的好牌总是被对方莫名其妙的小牌压住。
胖子时不时慢吞吞地说一句“大你”
,甩出的牌总是刚好比他的大一点。
五局下来,他输光了身上所有的钞票,连兜里的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