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它在那里,像一个挑衅,一个我必须解开的谜。
机会在一个周末的午后降临。
小雅说她特别困,要睡个午觉。
她几乎头一沾枕头就陷入了沉睡,呼吸深沉得不正常。
我心脏狂跳,手心全是汗。
我反锁了卧室门,拉上窗帘,房间陷入一种昏暗的静谧之中,只有她平稳的呼吸声和我如擂鼓的心跳。
我拿出工具,深吸一口气,俯下身,屏住呼吸,用放大镜仔细寻找。
找到了。
那个微小的、几乎与皮肤同色的拉锁头。
我颤抖着拿起最细的钩针,冰凉的金属似乎能刺痛我的指尖。
我极力控制着呼吸,将钩针缓缓地、缓缓地探向那个小凸起。
空气凝固了。
时间变得无比漫长。
钩针尖终于触碰到了拉锁头。
极其轻微的“咔”
声,几乎微不可闻。
小雅的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!
我吓得几乎扔掉工具,屏息观察。
她没有醒,只是咂了咂嘴,又陷入沉睡。
冷汗浸湿了我的后背。
我停顿了很久,才敢继续。
我咬着牙,用钩针勾住拉锁头,极其缓慢地、一点一点地向下拉动。
没有声音。
拉链顺滑得不可思议。
随着拉链的开启,出现的不是皮肤血肉,而是一种……黯淡的、类似纤维的内里,看不到任何生物组织应有的结构,更像是一件人形玩偶的内部。
一股难以形容的气味弥漫开来,不是血腥味,而是一种冰冷的、带着些许尘埃的气味。
我的大脑一片空白,恐惧和一种现实的荒诞感攫住了我。
我着了魔一样,继续向下拉。
拉链拉开到了她的肩胛骨中间。
里面空空荡荡。
只有一些黯淡的、纤维状的絮状物,和一些极细的、像是损坏的电路线般纠缠的黑色丝线,零星点缀着几点微小的、已经不再闪烁的光点。
像一个被掏空后废弃的布娃娃。
没有骨骼,没有肌肉,没有血液。
我所熟悉的温暖、柔软、会笑会生气的小雅,她的内部……是这样的。
巨大的恐惧和恶心感瞬间冲垮了我。
我手一软,工具掉在床上。
我踉跄着后退,胃里翻江倒海,差点吐出来。
就在这时,小雅的身体,或者说,那个有着小雅外表的东西,猛地坐了起来!
她的动作僵硬得像提线木偶,脖子以一种不自然的角度缓缓转动了一百八十度,正面对了我。
她的眼睛睁着,里面没有瞳孔,只有两颗浑浊的、毫无生气的玻璃珠一样的物体,直勾勾地“看”
着我。
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皮肤在昏暗的光线下呈现出一种蜡像的质感。
它张开嘴,那个曾经吐出过无数温柔爱语的嘴巴,里面是空的,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、蠕动着的黑暗。
没有声音出。
但它“看”
着我。
我不出任何声音,动弹不得,像被钉死在原地。
它看了我几秒钟,然后,抬起双手,缓慢地、极其别扭地绕到自己的身后,摸索到那条打开的拉链。
它的手指动作精准却僵硬,捏住拉链的底部,开始向上拉回。
吱……
一种细微却尖锐的、像是拉链摩擦某种粗糙表面的声音在死寂的房间里响起。
拉链被一点点拉上,将那空荡诡异的内部景象重新封存起来。
当拉链头最终回到后颈原点时,它出极其轻微的“咔哒”
一声,仿佛上了锁。
下一秒,小雅眼睛里的玻璃质感瞬间消失,恢复了正常的瞳孔和神采,仿佛刚才只是错觉。
她脸上露出极度困惑和不适的表情,伸手揉着后颈。
“老公?”
她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,却无比自然,“你怎么了?脸色这么白?你站在那儿干嘛?”
她看着我,眼神里是全然的茫然和一丝关切,完美地扮演着我的妻子。
我死死盯着她,喉咙像是被铁钳箍住,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巨大的恐怖扼住了我的一切。
我能说什么?我能做什么?
她脖子后面的皮肤光洁依旧,仿佛那条拉链从未存在过。
“做了个噩梦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