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烟袋,卷了根叶子烟,吧嗒吧嗒地抽起来。
暮色四合,远处的山峦变成模糊的黑影。
院坝里静悄悄的。
抽完烟,王田龙起身想去把院门闩上。
刚走到院坝中间,他下意识地又朝墙角那丛野草看了一眼。
这一眼,让他浑身的血都凉了。
草丛里,那条乌梢蛇又盘在那里。
和昨天一模一样的位置,一样的姿势,昂着头,黑亮的身子在昏暗的光线下格外显眼,信子偶尔快吞吐一下,小眼睛冰冷地锁定着他。
王田龙手里的烟杆“啪嗒”
掉在地上。
它不是幻觉。
昨天不是,刚才路上出事……恐怕也不是意外。
这鬼东西,真的缠上他了!
王田龙不敢再看,踉跄着退回屋里,死死闩上了堂屋的门。
“你又咋子了?脸白得像死了老汉一样。”
李秀英靠在床上问。
“它……它又来了……”
王田龙声音颤,指着外面。
“哪个又来了?”
“那条乌梢蛇!
还在老地方!”
李秀英愣了一下,随即骂道:“放你妈的屁!
肯定是你看花眼了!
要不就是那根烂草绳!”
“不是草绳!
我看得清清楚楚!
它在动!”
王田龙几乎是在吼。
李秀英看他样子不像说谎,心里也有点毛,但嘴上还是硬:“动个锤子!
老子去看!”
她挣扎着要下床,王田龙一把拉住她:“莫去!
秀英!
莫去惹它!”
“惹你妈卖麻批!
一条长虫就把你吓成这副熊样!”
李秀英甩开他,一瘸一拐地走到窗户边,贴着窗户纸的破洞往外看。
院子里黑黢黢的,墙角那片野草更是看不清楚。
她眯着眼看了半天,啥也没看到。
“鬼都没得一个!
王田龙,你硬是撞到鬼了哦!”
李秀英回过头骂道。
王田龙不信,自己也凑到窗户边看。
外面一片漆黑,确实看不到什么。
但他心里确信,那东西肯定还在那儿。
这一晚,王田龙几乎没合眼。
只要一闭眼,就是那双冰冷的蛇眼。
李秀英倒是心大,加上摔得累了,没多久鼾声又起来了。
接下来几天,王田龙彻底蔫了。
他不敢出门干活,整天待在屋里,时不时就从窗户缝往外瞄。
那条乌梢蛇,有时候在,有时候不在。
但只要他看见它,准没好事——不是走路平地摔跤,就是喂鸡的时候鸡群像见了鬼一样乱飞,还把装鸡食的破盆扣在他头上。
他变得疑神疑鬼,草木皆兵。
李秀英开始还骂他,后来见他整个人都脱了形,眼窝深陷,嘴里念念叨叨,也有些害怕了。
“田龙,你莫吓我哦。”
李秀英给他端来饭碗,“要不……我们去请个端公来看看?”
王田龙摇摇头,声音沙哑:“没得用……它盯上我了……躲不掉的……”
村里人也渐渐知道王田龙中了邪,碰到条索命乌梢。
有人同情,也有人背后嚼舌根,说他肯定做了啥亏心事,才被脏东西缠上。
这天下午,天色阴沉。
王田龙蜷在屋里打盹,李秀英在灶房准备晚饭。
突然,她听到屋里“咚”
的一声闷响,接着是王田龙短促的惨叫。
李秀英心里一慌,扔下锅铲就跑进里屋。
只见王田龙倒在地上,双手掐着自己的脖子,脸色涨得紫,眼球凸出,喉咙里出“嗬嗬”
的声音,像是喘不过气。
“田龙!
你咋个了!”
李秀英扑过去,想掰开他的手,但王田龙的力气大得惊人,像焊在脖子上一样。
“来人啊!
救命啊!”
李秀英吓得魂飞魄散,朝着门外声嘶力竭地喊。
左邻右舍听到呼救,纷纷跑了过来。
几个壮劳力费了好大劲才把王田龙的手掰开。
他脖子上一圈深紫色的掐痕,人已经只有出气没有进气,翻着白眼,浑身抽搐。
“快!
送卫生院!”
有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