曹纯此番违抗军令与许衡当年情形截然不同。
许衡昔日虽屡次不遵调遣,但每次都是主动出击。
违令进军尚可凭战功抵过,非但功过相抵,还能额外建功。
而今曹纯贻误战机,致使精心布置的伏击化为泡影。
可笑的是,最先提出"
戴罪立功"
之说的正是许衡本人。
这究竟唱的哪一出?!
既允其戴罪立功,又这般不依不饶,莫非是蓄意为之?!
曹操用眼角余光打量着许衡,目光中渐渐浮现出几分嫌恶。
随即试探道:"
既如此,不如就罚曹纯将你当初立下的欠据作废?就此两清如何?"
许衡双肩一松,神色顿显舒展。
"
早该如此!
他半个月才行军数十里,还有脸讨要这些兵马?"
"
赶紧撕了,然后调往乌巢驻防!
"
?!
好个混账!
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!
曹纯满面错愕,一时茫然无措,心中却已恍然。
方才说得那般义正辞严,仿佛真是为整肃军纪,闹了半天还是在打那张欠条的主意。
那欠条上盖着将印、官印,列着县侯爵位签名,更有许衡亲手画押。
这本是铁证如山,迟早要讨回来的。
如今,啪!
全完了。
"
啧。
"
曹操满脸嫌恶地乜了许衡一眼,眼中尽是痛心之色。
不由得连连咂舌。
造孽啊。
都官拜车骑将军了,身为朝廷栋梁,手握重兵,却还是这般做派。
这出身的混账就不能有点出息?!
偏还要装得大义凛然。
"
子和!
"
曹操转向曹纯,抬了抬下巴,"
你意下如何?"
"
撕了吧"
曹纯苦着脸应道,只觉心头被人狠狠攥了一把。
憋屈得很。
全完了。
我的兵力已所剩无几,原本的部众早已不复存在。
副将夏侯兰也离开了。
现在连最后的凭证也消失了。
一切都化为乌有。
费尽心力扩编至三万大军,如今又折损两万,仅余(赵李的一万精锐骑兵,还需驻守乌巢。
更令人不安的是,这恐怕只是连环计的一环。
关键人物或许另有其人。
他不过是个守将,这份功劳实在有限。
徒劳无功。
也罢,来日方长。
暂且做个运粮官吧,也无需计较了
曹纯率部进驻乌巢,在此囤积兵力。
粮道从东郡经乌巢延伸至邺城。
这段路线虽稍显迂回,但地势平坦,运粮安全无虞,劫粮之事断无可能。
十日运粮实践已证实,要焚毁粮草唯有深入乌巢腹地。
此时曹仁大军已抵达邺城。
十二万大军完成集结,其中五万皆为精锐铁骑。
曹操已做好万全准备,静待袁绍挥师而来。
漳河平原将成为两军次决战之地!
漳河战场上,两军对垒。
袁绍远道而来,军容严整,气势恢宏。
战鼓号角声响彻云霄,这般军阵排布令人震撼。
华盖之下的袁绍立于车驾,烈阳被遮挡。
他远眺曹军阵型,稍感安心。
"
子远且看,曹操阵中不见龙骑军与许褚铁骑,可见刘备牵制,许褚追击。
"
"
今日之战,唯我二人为主角。
"
许攸抚须凝视良久,方缓缓颔。
"
主公请看,战场设有华盖座席,不知曹孟德意欲何为。
"
战场确实摆放着两套座席。
华丽伞盖下安置案几软垫,分明是为袁曹二人对坐而设。
曹操素来狡诈多变,主公切莫中了他缓兵之计。
只是不知他此番究竟意欲何为。
许攸眉心紧蹙。
当年他与曹操同窗求学,深知此人脾性。
那曹孟德自幼便机变百出,如今贵为丞相、诸侯,反倒愈变本加厉。
用兵之道诡谲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