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唯有活着突围,方能再谋诛贼安邦之策!
今日若与郭图共葬乌巢,不过是逞匹夫之勇——舍小节而全大义,方是真豪杰!”
“翼德!”
“在!”
被简雍一席话说懵的张飞下意识应声。
刘备面色阴晴不定,四周将士却已齐刷刷单膝跪地,抱拳高呼:“请主公以天下苍生为重!”
“快把你大哥扛上马!
这山进不得!”
简雍吼道。
“得令!”
张飞猛然架起刘备跃上战马,率部朝山道疾驰而去。
那绝境中的山谷,终究未能吞噬这群身影。
【此番撤离竟无人异议。
简雍字字句句如烈火烹油,将众人热血彻底点燃。
更令人动容的是——刘备分明早知入山必死。
可他仍然选择冲向绝境。
这般赴死之志,何等壮烈!
但最终为大义割舍私义,要为这乱世搏个清明,而非任天子永囚许都牢笼。
纵使天子檄文痛斥又如何?谁不知那许都城里的龙椅早已成了枷锁。
三千铁骑名为护驾,实为困龙。
这天下,终究要靠活人来争。
【
这就是困在皇宫里的金笼之鸟罢了,所谓困龙之说,原本就不可尽信,只能糊弄那些无知百姓。
黎民世代蒙受皇恩,祖祖辈辈皆从乱世中挣扎求生。
自高祖开国以来,他们便生活在大汉天威与官吏管束之下,仅凭这点血脉传承,就绝不会轻易动摇忠君之心。
他们注定要效忠大汉。
只要刘备尚存大义之念,便不算彻底丧尽名节。
他仍可借衣带诏之名号令天下,举兵抗曹。
"
撤!
"
刘备挥鞭策马,眉宇间尽是灰败之色,却深知此地不宜久留。
他猛然勒紧缰绳,在悲愤交加的嘶吼声中,数千亲兵当即脱离袁绍军阵,转道山林小径疾驰而去。
这恰是全军将士心之所向——不必再找冠冕堂皇的借口,主帅既率先脱逃,他们自然哭嚎着高呼"
匡扶汉室"
,堂而皇之地抛弃了必败之局。
本都是贪生怕死之徒,只是平素不敢明言。
此刻既有皇叔扛起大旗,众士卒反倒显出几分壮士断腕的悲壮,仿佛他们真是为汉室存亡才忍痛撤军。
消息很快传到前军郭图耳中。
这位谋士身侧仅剩颜良帐下的三名偏将。
虽非万夫莫敌的猛将,却也都是能征善战的老行伍。
听闻变故,郭图面色骤变,恍如坠入无底深渊,整颗心在半空飘荡不得着落。
"
岂有此理!
"
他攥碎手中令旗,"
敌军怎会放过前军不攻,反盯着颜良将军所在后军?天下哪有这般用兵之道!
"
颜良乃三军支柱,所率部众皆是历经北境血战未尝败绩的虎狼之师。
昔日攻克幽州时,其部更是战功赫赫。
虽说行军途中将士略有懈怠,但远未至骄兵惰卒之境。
三万铁骑竟被敌阵冲溃,莫非许衡倾十万雄师来犯?
"
颜将军阵前遭斩致军心涣散,方遭敌军劫营。
那许营龙骑军来袭时,刘备早已遁走!
"
郭图神色微动,却未露惊诧——他早料定刘备必会离去。
此子似蛰伏蛟龙,岂会久居人下?当日离许都北上投奔,一则是与许攸旧交,二则当世唯主公袁绍能与曹操抗衡。
那刘备帐下虽多寒门之士,却皆悍勇之辈。
尤以关、张二人为甚,皆具名将之姿。
彼等怎会甘心埋骨冀州战场?
"
走便走了,眼下我等倒是插翅难飞。
"
郭图环视山道,这乌巢粮道他们经营三载,每处隘口皆了然于胸。
此刻入得谷中,已是进退维谷。
"
军师,如今计将安出?"
副将声音透着疲态。
局势明朗,他们唯有向前。
"
继续进军。
"
郭图心头寒意凛冽,神志却异常清明。
见将领犹疑,他冷然道:"
莫非还有退路?现下折返徒劳无益。
乌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