双颊飞红,心如鹿撞。
公子当众说这等话
典韦虽疼痛难忍,仍忍不住侧目暗忖:这郎君虽是好意,可当着伤患与夫人调笑,莫非存心炫耀?
"
灵伊,去将鹿肉切片炙烤,稍后我与典君共饮。
"
"
诺"
待许衡敷完药,嘱咐道:"
此药止血镇痛见效奇快,今夜过后伤口便会结痂,好生将养数日便可痊愈。
"
典韦强撑着直起身,后背上火燎般的痛感仍在,却比先前缓了几分。
他目光晦暗不明地望向许衡,又瞥向案几上的食盒,哑声道:"
公子待某如此,究竟是何用意?"
许衡从案上拾起两只皮囊,将其中一只推给典韦:"
军营存酒不多,这两囊残酒分你一袋。
"
时值乱世,粮秣短缺,莫说酒浆稀罕,便是荆州大营的存酿也得数着量、掐着喝。
若有人敢在黄巾肆虐时琢磨酿酒,只怕义军的矛头就要先戳穿这等祸民之徒的喉咙。
典韦拍开皮囊木塞,仰脖灌下两口烈酒,喉结滚动间迸出二字:"
痛快!
"
他抹去胡须上的酒渍,直勾勾盯着许衡:"
公子虽是读书人,作派倒合某家脾胃。
有话不如直说,休要绕弯。
"
许衡同样灌了口酒,笑道:"
好!
典君快人快语。
实不相瞒,我观君有虎罴之勇,欲邀君共襄军务,不知意下如何?"
典韦憨厚的面容闪过一丝精光:"
既要招揽,为何又令某受这鞭刑?就不怕某怀恨在心?"
许衡陡然敛容:"
招揽归招揽,军纪归军纪。
南郡大营的规矩——有功必赏,有过必罚。
若为你破例,他日如何号令三军?"
这番话如烈酒般浇在典韦心头。
过去一年在张邈帐下,他看够了赏罚不公的腌臜事。
世上哪有绝对的公道?有人能看开,有人却愈陷愈深。
此刻背上的鞭痕灼痛未消,却意外熨平了典韦心中块垒。
这般近乎偏执的正直,恰似投进干柴的火星,点燃了他积压经年的郁愤。
片刻后,典韦抱拳道:"
许公子直言,某确实佩服您治军之法,本欲投效帐下。
然某生于兖州,终究更愿为家乡效力……"
这时节,宗族观念根深蒂固。
豪强大族尤其看重故土,毕竟土地田产都在本乡本土。
自然也有例外——避祸迁徙的东州士族,或是像李典这般在本家不得志,另谋出路的豪族子弟。
"
不知阁下家中还有何人?"
许衡问道。
典韦答:"
早年战乱致亲族离散,双亲亡故。
守孝期满后,某独居父母故里,平日替乡邻排忧解难。
"
许衡暗喜:天助我也!
这般看来,典韦并非兖州豪强,只是孤身任侠。
他留守陈留,全因乡土情怀。
比起那些牵挂家族产业的豪强,收服这等游侠容易得多。
羁绊他的不过是一份乡愁,这可比田宅资财好化解多了。
如何消解?
功名前程、袍泽之谊、战场军功……可用的由头太多了。
就像亡命涿郡的关羽,虽曾犯事逃亡,却在刘备义军中建功立业。
即便后来获赦,也未曾因思乡背弃刘备,终生效忠。
"
典君可知我南郡之军底细?"
许衡忽然问。
典韦不假思索:"
不就是寻常郡兵?"
"
谬矣!
"
许衡正色道,"
荆州军乃天子亲授王师,尊贵非常。
"
"
王师?"
典韦愕然。
刘琦适时接过话头,将荆州护驾的来龙去脉细细道来。
典韦虽在陈留军中听过勤王盟约,却不解其中深意。
这年月既无报章杂志,消息传递本就迟缓。
何况军汉们哪会知晓庙堂筹谋?那些州郡长官的真实意图,唯有他们自己心知肚明。
比起后世全民教育普及后,人人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