闻言,杜嫣藏在如瀑青丝间的脸庞顿时泛起红晕。
见杜嫣低头不语,许衡也不多问,吩咐道:"
灵伊,我命人备了些鹿肉放在门前,你且去烹制,再把桌案上的点心收拾了,晚些随我去探望一人。
"
杜嫣虽不解其意,但公子既已开口,她自然遵从,转身便去门前取那鹿肉准备。
见杜嫣去料理鹿肉,许衡走到院外唤来侍卫低声交代几句。
待侍卫离去,他望着在院中架火忙碌的杜嫣,心中忽生感慨。
若能保得天下太平,携她与蔡觅寻处幽静之地,纵情山水做个逍遥富家翁,倒也不错。
阳人城东的营帐里,刚受过鞭刑的典韦趴在毡垫上疼得直抽冷气。
虽天生皮糙肉厚,但五十鞭下来仍是血肉模糊,尤其执鞭者还是张任。
行刑后士卒草草给他包扎了伤口,便任他独留帐中无人照看。
他非荆州旧部,又与当地将领有过节,谁愿多管闲事?
不过许衡倒是言出必践,不仅按时送来赵宠拖欠的粮饷,还额外多备了些堆在帐内。
典韦盯着地上的菰米,心头竟涌起几分凄凉。
他虽称不上善类,生性暴戾伤人性命,到底还存着几分血性。
本想着趁天下大赦投军建功,在张邈麾下一年屡立战功,却始终不得晋升,反倒备受赵宠苛待
曹操麾下夏侯惇倒是多次招揽,可他总觉非正统郡国兵马,迟迟未决。
如今沦落至此,典韦不禁黯然。
早知今日,当初真该投了夏侯惇!
正自怨自艾间,帐外忽传来脚步声。
帐内飘来饭香。
典君抬头,见许君提着食盒站在帘前。
"
用过饭否?"
许君环顾四周,随口问道。
典君扯了扯嘴角。
他昨日刚与荆州兵起冲突,这会谁能给他送饭?没来找他麻烦已是万幸。
许君与杜姑娘在帐内站定,唤人搬来矮桌。
士卒很快送来案几,杜姑娘将食盒里的饭菜一一摆好。
典君撑着手臂想坐起来,刚一用力,背上杖伤又渗出血迹,疼得他直吸气。
"
别动。
"
许君按住他的肩膀,"
我带了药。
"
"
嘶——别碰!"
典君喊出声,又嘀咕道:"
不必上药"
"
堂堂好汉,怎么如此扭捏?"
许君边说边取出药膏。
典君不再推辞。
掀开包扎的细布,只见背上皮开肉绽。
张将军确实没留情面。
许君心中暗叹。
白日里典君伤了魏将军,又打翻十余名士卒,若不惩戒实在说不过去。
唯有让典君受完该受的责罚,才好名正言顺收归帐下。
总不能因他勇武过人,就坏了军中规矩。
许君行事向来公平,从不刻意讨好谁。
身为主帅,若将麾下将士划分等级区别对待,实乃大忌。
初次尚可,若长此以往偏颇行事,必折损军心士气,令士卒暗生怨怼,致使威信渐失。
为帅者至少须明面持公,方能令众人信服拥护,由衷敬重。
故此,为稳定军心考量,相较于招募典韦,许衡令张任杖责五十军棍更为重要。
观典韦脊背这五十道皮开肉绽的鞭痕,纵使加入荆州军,也无人能指摘许衡半点不是。
这五十军棍,亦是给典韦看的。
赵宠屡背诺言,既不依军规擢升,亦未按约拨粮
许衡就是要让典韦明白,在荆州军中绝无此等阳奉阴违之事,军令如山,令行禁止。
典韦鲜血淋漓的后背与地上那几袋菰米,便是明证。
许衡取出金疮药,置于鼻端轻嗅。
随后将药粉缓缓倾洒在典韦伤口上。
"
嘶——!
"
典韦痛得面目扭曲,惨叫震天,惊得杜嫣手中药碗险些坠地。
许衡见状沉声呵斥:"
大丈夫何故作此态?忍着!
"
杜烟见许衡手法生疏,轻声道:"
不如让妾身来敷药?"
许衡含笑拒绝:"
这等事只许你侍候我一人。
"
杜烟闻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