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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立场篇】
严颜此刻的政治站位颇为微妙。
他本应与贾龙、赵韪、任岐等人同属一个派系,但兄长严镛先前为家族筹谋,特意遣他前往绵竹向刘焉效忠,试图获取取代贾龙出蜀建功的机会。
岂料计划落空,反致刘瑁殒命。
【心绪篇】
严颜深知,即便此刻返回蜀地,单是刘瑁之死便足以令刘焉对他彻底失去信任。
他内心确实对刘焉怀有愧疚,却又实在不愿追随贾龙起兵反叛。
此刻的他,竟连自己究竟想要什么都难以辨明。
【对峙篇】
刘范的厉声斥责反倒让严颜心头稍安。
他始终垂静立,既不辩解也不反驳,任由对方尽情宣泄。
帐外不远处,贾龙与许衡并肩而立,将帐内的叱骂声听得真切。
【密议篇】
贾龙突然长叹:此番确实亏欠严颜,害他陷入如此境地,只能任由刘家小儿辱骂。
许衡轻笑道:贾公慎言,这般称谓听着实在别扭。
贾龙朗声笑道:是极是极,该称那刘范小儿才是。
【筹谋篇】
许衡正色道:严司马因刘瑁之事始终心存芥蒂,如今勉强留在军中实非长久之计。
今夜贾公须放下身段前去请罪。
要取房陵、上庸诸县进图汉中,非得严颜相助不可。
贾龙肃然应答:但凭府君安排。
【等待篇】
营帐外,许衡与贾龙静候刘范出来。
这位刘家长子似乎骂上了瘾,迟迟不入正题。
素来养尊处优的贾龙渐显不耐,许衡却从容不迫地借着火把光亮,欣赏起三月春夜的旷野景致。
湿润的夜风裹挟着泥土芬芳,正是草长莺飞的时节。
许衡走到一棵大树下,望着枝头垂落的花柱与饱满的豆荚,若有所思。
或许该在家中养些花草,权当消遣。
严颜军帐内,刘范终于结束训斥。
他深吸一口气,道出真实来意:严司马,方才所言你可认?
被劈头盖脸责备的严颜面色僵硬。
这位素来刚毅的将领此刻也难免难堪:大公子所言极是。
三公子之死虽非末将所为,确是属下失职。
(刘瑁分明是自寻死路,与他何干?)
刘范颔:尚存几分良知既往不咎,谈正事罢。
方才的斥责不过是为抢占话头。
他语重心长道:贾龙勾结董卓污蔑家父,已是人怨。
你随他,岂非为虎作伥?
严颜沉默。
贾龙确有其事,但说污蔑刘焉
(谁不知刘益州私造銮驾?这般辩白未免可笑。
)
末将身不由己。
刘范冷哼:好个身不由己。
眼下你待如何?
这正是严颜的困境。
请大公子指点。
刘范凝视严颜良久,直看得他脊背凉。
你既为益州栋梁,当以忠孝为本。
不妨假意归顺贾龙,待时机成熟与我里应外合诛杀此贼,还益州太平。
事成之后,必以要职相酬,令你取代贾龙坐镇蜀中,如何?
严颜并非没有考虑过刘范的建议,但其中的风险令他难以决断。
更重要的是,刘范的话似乎始终缺少某种能让他豁然开朗的关键。
至于具体是什么,他自己也说不清。
刘范又劝了一阵,严颜既未点头,也未拒绝,只是含糊应道:“容我细想。”
见劝说无果,刘范明白此事急不得,便留下话告辞离去。
刘范一走,严颜便开始在帐内焦躁踱步,神情烦乱。
刘范的提议非但没能解惑,反而让他更加心绪不宁。
正苦思间,帐外传来一道温和的声音:“严司马,夜深了,为何还未歇息?”
严颜猛然回神,转头见许衡与贾龙并肩入帐,心跳骤然加。
刘范前脚刚走,这两人后脚便至……若说是巧合,他绝不相信。
刘范那蠢人方才还说自己在荆益大营无人监视,可转眼就被两军主帅盯上!
严颜对刘范的信任瞬间崩塌。
他尚未回神,贾龙却骤然拔刀。
严颜神色骤变,手迅按上刀柄,厉声喝问:“你要作甚?!”
贾龙单膝跪地,双手托刀举过头顶,沉声道:“请严公斩我!”
严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