尽管他们早已挣脱,但那烙印却从未真正消失。
“你呢?”
这次,是丛中笑主动开口。
转过头,冰冷的眼睛第一次真正看向花想容,带着审视:
“西荒那地方,适合你吗…”
他很难想象,花想容这种习惯了刀尖舔血,在阴谋与杀戮中起舞的人,会待在仓嘉那个慈悲为怀的小和尚身边,待在西荒那种苦寒又“无趣”的地方。
花想容迎上他的目光,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异样,但很快又被那层玩味的笑意掩盖。
伸出纤细的手指,卷着自己的一缕湿发,懒洋洋道:
“怎么?我去哪里还需要向你汇报?西荒挺有意思的啊,沙子够多,埋人也方便…”
花想容依旧用着那种惯有的真假难辨的轻浮语气。
但丛中笑只是冷冷地看着她,没有说话。
那目光仿佛能穿透她所有的伪装。
花想容与他对视了几息,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,最终撇了撇嘴,似乎懒得再装,语气变得平淡了些,甚至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茫然:
“没什么适合不适合的,只是暂时没别的地方可去罢了,那小和尚啰嗦是啰嗦了点,但至少不让人讨厌了…”
这或许是她能说出的最接近正面评价的话了。
成长和经历,终究是在他们身上留下了痕迹。
曾经的他们,眼中只有任务、生存和杀戮。
而现在,似乎也开始思考“去处”和“不讨厌”这种对于杀手而言过于奢侈的情感。
丛中笑似乎得到了想要的答案,重新转回头,望向远方天中渡的灯火,淡淡道:
“那就好…”
又是一阵漫长的沉默。
雨势似乎小了一些,但风依旧冷冽。
“这次你参加吗?”
花想容忽然问道,目光也投向那片热闹的光晕。
丛中笑没有立刻回答,半晌,才吐出两个字:
“再看…”
“啧,没劲…”
花想容撇撇嘴,“听说奖励丰厚得很,说不定有能治好你面瘫的灵丹妙药呢?”
丛中笑直接无视了她的嘲讽。
花想容也不在意,自顾自地说道:
“我倒是想去玩玩,看看这些年都出了些什么了不得的人物…”
“别被人打死就好…”
“你不会说话就别说…”
“你问的…”
“呃…”
二人就像两柄被遗落在角落却依旧锋利的凶刃,但与远处那一片祥和热闹充满生机的景象格格不入。
山风卷着冷雨,依旧不知疲倦地抽打着断崖上的两人。
长时间的沉默并未让气氛变得尴尬,反而有种他们之间特有的无需言语填充的默契与宁静。
忽然,花想容像是变戏法般,不知从身上哪个隐蔽之处摸出了两个小巧的陶土酒坛。
酒坛不大,造型粗犷,坛口用红布塞着,沾着些许雨水泥渍,看上去平平无奇,甚至有些简陋。
手腕一抖,其中一坛便带着破风声,稳当地飞向旁边的丛中笑。
丛中笑头也没回,仿佛背后长眼一般,精准地反手接住飞来的酒坛。
冰冷的指尖触碰到微凉的陶土坛身。
花想容自己拿着另一坛,拔掉红布塞子,顿时,一股浓烈醇厚、带着奇异果香和淡淡辛辣气息的酒味弥漫开来,竟暂时压过了风雨的湿冷气息。
将坛口凑到鼻尖,轻轻嗅了嗅,眼中难得地流露出一丝满足,仿佛嗅到了什么极其怀念的味道。
然而却没有立刻喝,反而看向丛中笑,带着点漫不经心又像是挑衅的语气说道:
“喂,西荒那边搞来的,据说是什么‘赤焰椒’和‘沙棘果’酿的,劲儿大得很,很多人想喝都喝不到呢…”
这话像是在介绍,又像是在炫耀自己的“战利品”。
丛中笑握着酒坛,依旧看着前方的黑暗,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。
“我不喜欢喝酒…”
“……”
花想容动作一僵,举着酒坛的手停在半空,双美眸瞬间眯了起来,里面寒光乍现,仿佛下一刻就要把酒坛砸到这个不解风情的家伙头上。
深吸一口气,似乎强压下了动手的冲动,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:
“丛中笑,你这人要是不会说话,就他娘的给老娘闭嘴!没人把你当哑巴!”
这突如其来的暴躁,与她美艳的外表形成强烈反差,却更符合她内里那喜怒无常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