点就炸的性子。
然而,面对花想容的怒火,丛中笑仿佛根本没听见,或者说根本不在意。
他沉默着,却也抬手,拔掉了自己手中酒坛的红布塞子。
动作干脆利落,没有一丝犹豫。
没有像花想容那样去嗅酒香,而是直接举起酒坛,仰头灌了一口。
动作依旧带着杀手特有的简洁与高效,没有丝毫品酒的悠闲感。
烈酒入喉,眉头几不可察地微微皱了一下。
那总是冰封般的脸上似乎闪过一丝“这什么玩意”的嫌弃表情,但很快又恢复了面瘫状态。
喉结滚动,将那一大口灼热的液体咽了下去。
喝完后,放下酒坛,依旧目视前方,仿佛刚才只是完成了一个喝水的动作。
但过了几息,却主动开口:
“西荒除了这种难喝的东西,还有什么?”
这或许是他能表达的最接近“这酒还行”或者“谢谢”的意思了。
用一种极度别扭的方式。
花想容正准备骂人的话一下子被堵在了喉咙里。
看着丛中笑那副“我喝了但我还是要说它难喝”的死样子,又是好气又是好笑。
最终只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,也仰头灌了自己一大口酒。
烈酒灼烧着食道,带来一股滚烫的热流,驱散了些许雨夜的寒意。
舒服地叹了口气,方才那点怒气似乎也随着酒气蒸腾掉了。
“西荒啊…”
晃了晃手中的酒坛,声音也柔和了些许,带着一丝回忆的口吻:
“其实…也没什么太好的东西,风沙大,太阳毒,水也少…不过…”
顿了顿,似乎在认真思考,然后眼睛微微亮起,像是想起了什么特别美好的事物:
“那边的蜜瓜…倒是真甜…”
丛中笑握着酒坛的手,几不可察地微微动了一下。
依旧没有转头,但冰冷的侧脸线条似乎柔和了极其细微的一丝。
没有问“蜜瓜”是什么,也没有评价“甜”是好是坏。
只是再次举起酒坛,默默地又喝了一口那被他评价为“难喝”的西荒烈酒。
花想容也没有再说话,陪着他,一起喝着酒,望着远方那片不属于他们的灯火通明。
断崖之上,风雨依旧。
两坛劣酒,一句关于“蜜瓜很甜”的简单对话,却仿佛比千言万语更能道尽这些年的漂泊、成长与那些不足为外人道的改变。
冰冷的杀手,似乎也在某一刻,尝到了世间最平凡的甜味。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