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为什么在正面战场上,停滯不前了。
那根本不是害怕!
那是在麻痹他!
……
布吕歇尔的指挥大帐內,死一般的寂静。
那名通讯官带来的消息,让每一个在场將领头晕目眩,几乎无法思考。
达卡大营,被端了。
所有的粮草、弹药、药品,全都被烧光了。
这意味著,他们这支深入缅甸山区的五万大军,已经成了一支孤军。他们的后路,被彻底斩断。
“不可能……这绝对不可能!”一名英国少將失神地喃喃自语,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,“北面的野人山,是魔鬼都无法穿越的禁区!东方人是怎么过去的他们长了翅膀吗”
布吕歇尔没有说话,他只是死死地盯著面前的巨大沙盘。他的目光,在那片被標註为“野人山”的绿色区域,和那个代表著达卡大营的红点之间,来回移动。
他的脸色,先是铁青,然后是煞白,最后,化作一种灰败的死气。
他不像手下那些將领一样,还在纠结於东方人是如何做到的。
作为一名身经百战的元帅,他只关心结果。
结果就是,他中计了。
他精心策划的“敲山震虎”,他引以为傲的“口袋阵”,在敌人那神出鬼没、天马行空的战略面前,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。
对方的统帅,从一开始,就没打算和他玩什么阵地战。
正面战场的佯攻,拖延,都是为了给那支真正致命的奇兵,创造突袭的机会。
钦敦江的惨败,让他误以为东方人的主力怯战,从而將全部的注意力,都集中到了正面。而真正的杀招,却从他最意想不到的地方,捅进了他的心臟。
好狠!好毒!好一招釜底抽薪!
布吕歇尔感觉自己的喉咙里,涌上一股腥甜。
他强行將那口血咽了下去,白的鬍子,因为极度的愤怒和懊悔,而剧烈地颤抖著。
“元帅阁下……我们……我们必须立刻撤退!”一名普鲁士將领,终於从震惊中反应过来,声音发颤地说道,“趁著东方人的主力还没有完成合围,我们杀回达卡,或许……或许还有一线生机!”
“撤退”布吕歇-尔抬起头,浑浊的眼中,闪过一丝自嘲,“往哪儿撤”
他用指挥桿,在沙盘上,从他们现在的位置,划到达卡。
“三百多里的山路,我们的粮草,只够支撑五天。而那支该死的东方奇兵,此刻就在达卡,以逸待劳。我们拖著疲惫之师,回去送死吗”
“更何况,”他的指挥桿,又重重地落在了钦敦江河谷,“別忘了,我们的正面,还有东方人的主力!他们会眼睁睁地看著我们,从容撤退吗”
大帐內,再次陷入了绝望的沉默。
是啊,前有堵截,后有追兵。他们已经被逼入了绝境。
“完了……全都完了……”一名美利坚上校,瘫坐在椅子上,面如死灰。
“不,还没有完!”
就在所有人都心生绝望之际,布吕歇尔的声音,却突然变得异常冷静,甚至带著一丝疯狂。
他那原本有些佝僂的腰杆,重新挺得笔直。那双浑浊的眼睛里,重新燃起了鹰隼般锐利的光芒。
这位一生都在进攻的“前进元帅”,在绝境之中,爆发出了他最后的,也是最强的斗志。
“先生们!”他环视著帐內所有的將领,声音鏗鏘有力,“撤退,是缓慢的死亡。等待,是懦夫的选择。我们唯一的生路,就在前方!”
他一拳砸在地图上,那个代表著石头主力大军的位置。
“东方人在正面的兵力,不过两万余人!而我们,还有將近五万!我们拥有绝对的兵力优势!”
“他们以为,切断了我们的后路,我们就会不战自溃。那我们就用一场酣畅淋漓的正面决战,告诉他们,普鲁士的军人,英国的绅士,美利坚的勇士,是永远不会被嚇倒的!”
“传我命令!”他发出了咆哮,“全军放弃所有不必要的輜重,轻装前进!以最快的速度,向钦敦江的东方主力,发起总攻!”
“我们的目標,只有一个!在三天之內,彻底击溃他们!然后,掉过头来,再去收拾那支该死的奇兵!”
“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!要么胜利,要么死亡!”
布吕歇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