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
黑暗中的于老爹,看不清身边老伴的面容。
但听着这道熟悉的声音,他来回踱步的动作忽然一顿。指节摩梭着兜里的铜板,叮当作响...
“这鸡要是拿了,家里的盐咋办?”
于老爹没说什么,这老母鸡是老伴嫁妆,轻易动不得的事。沉默片刻后的于老爹,只能耿直地问出这个最务实的问题。
油,可以种麻榨取。但盐,农家人,可没法自给自足。
这是所有百姓都必须得掏出真金白银才能换来的生活必需品,而通常,于家就是用那鸡下的蛋,去集市上换盐。
“买吧,我这还有备着柴的钱。你前日不是说,砍柴的人少了,今年的柴不用跟人抢了吗?我想着,不行就先把这笔钱挪过来...”
“这也不够吧,凑了先生那边的,还有县太爷那的礼要备。咱家这点零碎,只怕人家瞧不上眼。”
“我找顺安他娘亲打听过,给县太爷的礼反倒好办点。人是吃皇粮的,肯定瞧不上咱们这点东西。听顺安娘说,这往年给县太爷备礼,都是一个乡的人一块凑钱,给买点字画送去。”
“慧儿那还有个百文,我这边还有六十多。剩下的,明儿天亮了,我再问问顺儿、敏儿那两个小子手里有没有...”
“再是不行的话,那也只能把敏儿带回来的米,拿点出来卖了。”
“米先不要动,今年地里收成不好。那些不靠水的,怕是一点粮都收不上来,这活命的东西哪能轻动?!”
于老爹闷声道,手在粗糙的裤面上蹭了蹭:
“明儿我去找大哥、二哥他们借点吧。”
“之前他们瞧不上慧儿,觉得咱们这些苦哈哈想供个读书人出来,是瘌蛤蟆想吃天鹅肉。可如今,慧儿过了县试,他们再不能说这话了吧?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