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羽裳姑娘,那什么,你估计王大人,能给咱多少嫁妆啊?”
正所谓,此一时彼一时。
若还在京师,万两白银当面,李斌亦可脸不红,心不跳。
可现如今,几乎被逼到绝路上的李斌,别说是白银万两。就是千两,百两,他也绝不嫌少!
若是此时,一个巴掌能换纹银百两,李斌甚至甘愿将自己这张老脸,抽得肿胀如猪。
所以,在短暂的权衡后,放下书信的李斌,十分低情商地问出了这句,在任何一个女孩听来,都极其扫兴的话。
尤其巧合的是,就在李斌问嫁妆时,同样看完阿爷家书的王羽裳,也准备开口问李斌。
何时能抽出空闲,双方见上一面,将婚期敲定...
同样的家书,李斌看重王琼信中的“必不令贤契在乡邻同僚间失了体面”,而王羽裳则看到了那句:
【若贤契抵宁波后,诸事安顿妥当。可择吉日遣媒灼致信太原,老朽当亲自主持,待春和景明之时,便启程南下,为尔等完婚。】
“你...你...粗鄙!”
王羽裳搜遍脑海,选出最恶毒的言语,回击李斌,发泄自己心中的。
“唉,是是是,为夫粗鄙...为夫睡前不洗脚、晨起不刷牙...”
被王羽裳喷了一脸唾沫的李斌,自知理亏。当下也不恼,笑嘻嘻地围着王羽裳,没脸没皮地逗着乐子。
这种对后世人来说,完全无所屌谓的哄妻表现,更令王羽裳又羞又恼。
什么人啊这是?!
长这么大,她就没见过...哦不,没听说过哪个男子能如此没羞没臊的。
什么不洗脚,不刷牙,呸!
“三郎你...你莫瞎说。还没完婚呢,你叫什么为夫...”
“哎呀,这不是提前适应一下嘛。等着,为夫这就修书一封,直言:老登,你闺女在某这,某劝你不要不识好歹...”
李斌的话还没说完,闺房中,一床被絮便从远处飞来...
...
...
一番打闹后,王羽裳耳根上的潮红还未褪去。
这不打闹还好,一但疯闹起来。
那李斌简直毫无正形可言,可该说不说...
相比传统、刻板的夫君,嬉闹间完全不着四六、不知廉耻为何物的李斌,反而有种又坏又贱的痞感。
这种又爱又恨的新奇体验,也令王羽裳,对未来,燃起了更多的期待。
与此同时,官宦之家出身的王羽裳,比任何人都清楚李斌如今面临的局势如何。
在王羽裳眼里,李斌已经做得足够优秀了。
短短不到月余的功夫,他愣是能在一个极度排斥“外来官员”的地方,取得实差...
经常在官场混的人都知道,差事意味着权柄。
一个官员的权力大小,完全来自于其负责的差事多寡。
哪怕李斌如今领到的,只有“清军”这么一个鸡肋、这么一个烫手山芋。但好歹,也算是有进展了...
总比一开始,每日除了在府衙打牌,就是在月湖喝茶要好吧?
“三郎想得是对的,清军之事,绝不能妄动。想当初,阿爷整肃三边之时,亦事先通过我晋人,控制了大军粮草,加之三边,本就是我晋陕祖地,这才能推动清查。”
“三郎在此,孤立无援,又手无寸铁。冒然清军,只怕是连那军卫的大营都进不去...”
“谁说不是啊,而且,你夫君不是煞笔。哪怕我不进大营,也能推算出其真实情况。”
李斌嗤笑一声,只能说,后世国家大兴理工科,真是英明无比的决定!
如今科举,明算科的势弱,导致这年月的人,普遍缺乏对数据的敏感性。
就比如此时的王羽裳,听到李斌这话后,居然能露出一脸懵逼的萌萌表情...
甚至还,煞有其事的来了一句“愿闻其详”...
“唉,这事不是摆在明面上的吗?以这宁波卫为例,籍册上实在旗军一千一百六十七人。”
“为夫就当这一千一百多兵丁,都是孤家寡人,都特娘的娶不到媳妇,生不出孩子。甚至父母双亡、姊妹死绝...”
“呸呸呸,哪有你这么咒人家的!这种话不许说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