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的灾民数量来说,无疑是杯水车薪。
但是,给营州的求救信已经发出去了,只要等到大唐援助的物资,那么事情还能有可为。
这是他们最后的指望了。
就在这时,一骑快马冲破风雪,一名心腹侍卫连滚带爬地冲到高宝藏面前,脸色惨白,声音颤抖得几乎不成调。
“平壤……平壤急报!王上……王上他突发恶疾,病情沉重,已……已无法理政!大对卢渊盖苏文,已宣告摄政,总揽一切国事!”
“什么?!”
高宝藏如遭雷击,猛地后退一步,险些栽倒在雪地里。
他一把抓住侍卫的衣襟,目眦欲裂:“王上怎么样了?!到底是什么病?!什么时候的事?!”
“具体……具体不清楚,宫中消息被严密封锁,只传出王上病重,大对卢总览朝政的消息……我们的人,根本接触不到王上!”侍卫带着哭腔说道。
高宝藏松开了手,踉跄着,茫然地看向平壤方向。
完了。
一切都完了。
物资不会来了。大唐的援助也不会来了。王上……王上恐怕已是凶多吉少。
这一幕,何其相似。
似乎,王兄拉着自己的手嘱托后事的情形犹在昨日。
渊盖苏文!你好狠毒的手段!你不仅要夺权,你还要赶尽杀绝!
“噗——”
急火攻心,加上连日来的疲惫与绝望,一股腥甜涌上喉头,高宝藏猛地喷出一口鲜血,染红了身前洁白的雪地。
“殿下!”侍卫惊呼着上前搀扶。
高宝藏推开他,用袖子狠狠擦去嘴角的血迹,眼中只剩下一片死寂的灰败和滔天的恨意。
,从始至终,他和王上都低估了渊盖苏文的狠辣和果决。他们还在幻想着挣扎、博弈,而对方,早已举起了屠刀。
赈灾?民心?现在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?王权即将易主,高氏血脉危在旦夕!
“回……平壤……”高宝藏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,声音沙哑得如同破锣,“立刻回平壤!”
哪怕明知是死路,他也要回去!他要回去见王上最后一面,他要回去,与那国贼,做最后一搏!
高宝藏历经艰辛,顶着风雪终于望见平壤城巍峨的轮廓时,一种不祥的预感如同冰锥般刺穿了他的心脏。
城墙上悬挂着的,不是王室的旗帜,而是刺眼的素白!整个城池,仿佛被一片无声的哀悼所笼罩。
“不……不会的……”高宝藏喃喃自语,手脚瞬间冰凉。
他发疯似的催动马车冲向城门。
守卫并没有阻拦,见到高宝藏的车驾,甚至带着几分恭敬,迅速放行。
马车驶入城中,街道上空旷而肃杀,两旁的店铺民居门前都挂着白幡。
人们低着头,行色匆匆,不敢交谈,不敢张望。
高宝藏的马车径直冲向王宫。宫门同样一片缟素,守卫森严,但依旧让他通行了。
直到他来到王宫正殿前的广场上,一路奔向正殿。
他看到了。
看到了那具巨大的、尚未合拢的梓宫,静静地停放在大殿中央。周围跪满了身着丧服的官员和宫人,一片呜咽之声。
而在梓宫之旁,站着一身缟素、却难掩意气风发的渊盖苏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