sp; 老人睁开眼,怔住。
那是他从未见过的文字,却熟悉得如同血脉相连。他起身推窗,只见院中几个小学生正围坐石凳,手中捧着新编的地方教材,齐声朗读《无声纪念馆纪事》。
“老师说,苏砚是个抄书人。”一个女孩说道,“他把所有说不出口的话都记下来,哪怕没人看。”
“可后来呢?”男孩问。
“后来啊……”女孩低头看书,“他说完这句话,就消失了。有人说他跳了回响井,有人说他化作了风,还有人说,他其实一直活着,只是躲在历史的缝隙里,继续写着我们看不见的名字。”
老人静静听着,眼角湿润。
他知道真相??苏砚没有死。他在小满入葬那夜悄然现身碑林,披着一件褪色蓝衫,站在无名铜铃下整整一夜。天明前,他伸手抚过铃身,留下一行极细的刻痕:**“她听见了,我也回来了。”**
然后,他又走了。
从此再无人见他踪影。
但每年清明,铃林深处总会多出一枚未曾登记的铜铃,上面刻着某个湮灭已久的姓名。游灯队查遍史料也找不到出处,唯有风过时,那铃声格外清亮,仿佛带着笑意。
***
与此同时,长安城外三十里,一座废弃驿站遗址正经历奇异变化。
此处原是北方民夫尸骨出土之地,当年血痕遍地,镐声彻夜不休。朝廷曾派高僧做法镇压,又命工匠以铁链封地脉,甚至想填土筑台将其彻底掩埋。可无论怎么封锁,每到子时,地下仍传出整齐的挖掘声,车辙印上依旧渗出血红液体。
直到《罪己诏》颁布当日,异象骤止。
三日后,地面裂开一道缝隙,从中长出一株青苗,茎秆笔直,顶端托着一朵素白小花,花瓣五片,形如手掌。
百姓惊惧,不敢靠近。倒是阿禾闻讯赶来,蹲下身凝视良久,忽然落泪。
“这是‘记’花。”她喃喃道,“小时候苏砚讲过……只有当亡者不再怨恨,只求被记住时,才会开花。”
她命人在此建起简易祭坛,不设香火,不立牌位,只放一面铜镜,每日清晨擦拭干净,供路人照面自省:你可曾遗忘谁?
奇怪的是,凡在此照镜之人,往往会在当晚梦见陌生面孔。有的是衣衫褴褛的老妇,坐在门槛上喂猫;有的是满脸煤灰的少年,蹲在窑口数星星;还有一个总穿着红嫁衣的女人,站在桥头喊:“我不是鬼,我只是不想被当成不存在。”
醒来后,许多人发现自己家谱中竟真有类似记载,或祖母早逝未葬,或叔伯失踪无考,或曾祖父曾在窑厂做工,莫名暴毙。于是纷纷前往当地铭名牌位处焚香补名,请求录入平冤碑林。
一年之内,全国新增三万六千余名亡者获刻碑文。其中九成以上来自民间自发申报,而非官方追认。
礼部震惊,兵部惶恐,唯皇帝微笑颔首:“这才是真正的修史。”
***
而在岭南一处偏远山村,童养媳魂影焚烧族谱之事余波未息。
那夜之后,全村陷入混乱。族老怒斥“妖邪惑众”,下令重修族谱,并将所有女性旁支出除,以防“阴气侵扰”。谁知新谱刚成,第三日便自行燃烧,火光中浮现出数百个女人的名字,个个带血。
更诡异的是,村中井水自此变红,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