>我家老爷子想为府上哥儿推荐的,是一位从不涉足科举、游学天下了一辈子的奇人。
此人姓墨,名迁,字守拙。
老爷子对他极为赏识,言其学识渊博如海,经史子集、天文地理、乃至医卜星相、兵法杂学,皆有涉猎,且并非浅尝辄止。
他每至一地,最多停留一年,从不娶妻,亦不收徒。
曾自言,须待年过花甲,心性沉淀之后,或会择一顺眼弟子,传承所学,也为自己寻个养老送终之人。
算来,他还有四年方至六十之期。”
老夫人顿了顿,眼中带着回忆之色:
“听老爷子说,此人癖好独特,随身行李别无长物。
唯独书籍足足装了一马车,真不知他那马车是如何拉得动,又如何能随着他跋山涉水的。
他所藏兵法典籍,据说也颇有一些孤本、残卷。
府上若有意,可等几个月后他游历至北地时,让煜哥儿先去见上一见,看看能否入得了他的眼,结下这份师徒缘法。”
望舒听着,心中再次被巨大的震惊与感激充斥。
这哪里是薄礼?分明是两份沉甸甸的机缘。
魏老将军的引荐信,可助王煜在军中打开人脉;
而这位墨迁先生,若真有尹大学士所言那般才学,简直是可为师、亦可为父的绝佳人选。
这真是天上掉下的馅饼不成?
然而她迅速冷静下来,心思电转间已然明了。
尹老夫人此举,固然有爱才之心,但更深一层,怕是在为子熙铺路。
如此重礼,无疑是将尹家与林家,更紧密地捆绑在一起。
只要王煜与子熙日后有丝毫可能,这份提前投资的情谊,便足以让一切水到渠成。
好在老夫人手段高明,只铺路,不强求,全看日后缘分,让人无法拒绝,反而心生感激。
她起身,整理了一下衣裙,对着尹老夫人深深一福,郑重道谢:
“老夫人厚爱,望舒与煜儿,真不知何以为报。”这情意,太重了。
尹老夫人连忙虚扶一下,笑道:
“快莫如此多礼。最重要的,还是我家老爷子觉得府上煜哥儿是块值得雕琢的璞玉。
他还惋惜道,若你家哥儿志在文途,他便是抢,也要抢到自家门下亲自教导呢。”
望舒心中一动,不由想到林承璋。
若能拜在尹大学士门下……但对方既未提及,她也不能主动开口。
看来承璋还需多加磨砺,如今虽有些进步,但那份跳脱与娇气,恐怕还未能入得了大学士的法眼。
子熙也跑过来扶住望舒,脆生生道:
“姑姑,我就说了吧,祖母他们肯定会答应的。
您就别这么多礼了,等黛玉妹妹回来,要是家里动不动就是左一个礼右一个礼的,那还不得闷死?
礼行多了,有些心里话反而不好说了,距离不就拉远了嘛。”
望舒就着子熙的力道坐下,心中暖流涌动,拉着子熙的手笑道:
“看来我家黛玉身在京都,倒是给我留下了个活宝贝啊。”
尹老夫人见气氛融洽,又问道:
“还有一桩事需问你。
你们日后若要往荣国公府送东西,打算多久送一次?预备送多久?
老身心中需得有个数,才好安排。
送一两次,借口去看看便罢了;
若是长期送,则需有个合情合理、不易惹人非议的由头。”
望舒尚未答话,子熙又抢着道:
“当然是长期送,最好一旬送一次,得让黛玉妹妹时时记着我。
她信里说府里姐姐妹妹多,万一她跟别人更要好了,把我忘了可怎么办?”
尹老夫人无奈地瞥了孙女一眼,依旧看着望舒。
望舒沉吟片刻,道:
“不瞒老夫人,我何尝不想定期送些东西去,略尽心意。
只是黛玉身子骨弱,太过频繁,只怕荣国府那边也会觉得扰攘,路途遥远,我也担忧节外生枝。
心中实在犹豫,不知老夫人觉得,多久送一次更为妥当?”
老夫人思量了一下,道:
“既如此,不如就按四季来送。
春夏秋冬,每个季节送一次,东西也可随着时令变换,显得自然。
我会吩咐我那媳妇留意操办。只是……”
她顿了顿,略带歉意道,“我那媳妇性子有些直率,大大咧咧。
若是言语间有什么不周到之处,还望林夫人提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