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切依她的意思,看她是在现居的院子里制作,还是我们另辟工坊。
若她愿意来我们准备的工坊,便予她一成利;
若她坚持在自己院子里做,便给她三成利。
人手方面,务必挑选嘴严、本分、手脚干净的姑娘或婆子给她打下手,万不可安排那些嘴碎、是非之人。
切记,绝不可有丝毫怠慢。”
“是,姑奶奶,婢子记下了。”
秋纹郑重应下,立刻便要去安排人手,并准备根据辛师傅可能的需求,提前采收各类制作胭脂水粉的原料。
秋纹退下后,望舒独自坐在窗前,望着院中萧疏的景物,心绪久久难平。
她努力从那股悲愤与压抑中挣脱出来,试图往好的方面想。
那位辛师傅,在经历了如此非人的磨难后,竟还能挣扎着活下来。
并凭着自己的双手和技艺谋得一条生路,这本身,是何等坚韧与顽强的生命力。
缓了片刻,她又想起林府内务,问刚刚返回的秋纹:
“府里那些到了年纪的丫鬟,可都配人了?”
秋纹回道:“回姑奶奶,大部分都已安排妥当了。
只是原先夫人身边有两位贴身的大丫鬟,执意不肯配人。
她们是夫人陪嫁嬷嬷的女儿,口口声声说是夫人临终前为老爷备下的通房。
如今夫人不在了,她们要代替夫人‘照顾’老爷……”
望舒刚听完辛师傅的悲惨遭遇,心中正堵着一口气。
此刻再闻此等争着做妾、自甘堕落之言,一股无名火顿时窜了上来,“啪”地一声将茶杯顿在桌上:
“去告诉她们,想给兄长当通房,可以。
只要兄长亲口应允,我绝无二话。
若兄长不答应,立刻将她们发卖出去。
让她们自己选,是老老实实配人,还是去搏那虚无缥缈的通房之位。
林府仁至义尽,给她们选择,免得日后说我们断了她们的活路。
兄长不愿意要的人,凭什么留在府里碍眼?”
“是!”秋纹得了明确指令,心下大定,却又顾虑道:
“那她们全家毕竟是夫人的陪房,身契不知是否在老爷手中……”
望舒冷笑一声:
“若身契在兄长手中,按我的意思办。
若不在,直接捆了,连同她们的‘忠心’一并送还荣国府。”
她语带冰冷:“不必担心得罪人,不过是几只离了米缸就活不了的蛀虫罢了。”
处理完这桩烦心事,望舒心绪稍平,信步走回自己出阁前居住的房间。
这里她上次归宁时也曾住过,如今再度踏入,更是物是人非。
当年与嫂嫂贾敏从最初的疏离客套,到后来的日渐亲密,直至最后的临终托付……一幕幕往事浮上心头。
她缓缓巡视着屋内熟悉的陈设,指尖拂过冰凉的桌面、窗棂,在那留下了无数回忆的地方驻足,默然良久。
随后,她又转向生母柳姨娘曾经居住的厢房。
这处院落,她其实并不常来,属于原主的记忆于此地也颇为模糊。
房间依旧保持着整洁清爽,却弥漫着一种久无人居的清冷气息。
柳姨娘的卧房内,陈设简单。
望舒目光扫过,忽然落在床头一个不起眼的紫檀木匣上。
她心中一动,走上前打开匣子,里面竟是几卷保存尚好的画轴。
望舒微感诧异,姨娘商户出身,并不以丹青见长,难道这是收藏的哪位名家的画作?
她怀着好奇,小心翼翼地展开其中一幅。
映入眼帘的画卷,却让她一时有些无言。
能看出作者竭力想描绘出人形,笔触稚拙而认真,但实在难以分辨画中究竟是老是少,是男是女。
望舒不觉莞尔,又展开第二幅。
这一幅稍好些,至少能看出是个成年人的轮廓,只是五官模糊,性别难辨。
她一幅幅看下去,笔触似乎在慢慢进步,但始终带着一种笨拙的诚挚。
直到展开最后一卷,画中终于隐约可见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小姑娘发型,虽然下面的衣饰身形依旧简单潦草。
而画卷旁边,却用工整却略显僵硬的字迹,题写数行:
吾儿望舒,母笨拙,习画多载,终不能绘汝容颜于纸上,憾甚!
不知吾儿在北地可好?夫家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