;系统在用一种更“合理”、更“正常”的虚假过去,来覆盖那个真实的、需要被埋葬的过去。
这张工单,就是系统抛出的一个诱饵,一个悖论。
如果他承认它的真实,就等于承认自己的记忆出现了偏差;如果他否认它,它本身又是他记忆中最深刻的印记。
良久,王主任拿起桌上的铅笔,没有丝毫犹豫,在那空白的签字栏上,一笔一划地签上了一个名字:李守业。
一个虚构的、从未存在过的人。
做完这一切,他将这张被“认领”的工单投入了灶火。
橘红色的火焰舔舐着纸张,将其卷曲、烧焦。
就在工单即将化为灰烬的最后一刻,升腾起的烟灰竟在空中短暂地聚合成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,随即在气流中轰然散灭。
王主任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。
他知道,当过去可以被随意署名,当历史的责任可以被嫁祸给一个幽灵,真相便已寿终正寝。
城市的地下管网,林工的战斗在以另一种方式升级。
一处智能井盖深夜发出了异常报警。
林工赶到现场,接入系统后台,所有传感器读数却都显示正常。
他正准备按“误报”处理后离开,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井盖与井圈的接合处,有一圈极细微、几乎无法察觉的划痕。
那划痕组成了一个完美的闭合圆环,内部残留着一丁点锈红色的粉末。
他心中警铃大作,立刻从工具包里取出一只工业听诊器,将探头紧紧贴在冰冷的地面上。
片刻之后,耳机里传来了一阵极其微弱的、有规律的共振声。
那频率他再熟悉不过——正是当年带领他入行的赵师傅,最喜欢在井下哼唱的那首走调小调的节拍。
执念在通过物理共振的方式,试图撬开系统的监控逻辑。
林工没有选择切断电源,也没有上报故障。
他沉默地从工具包最底层,摸出了那支只剩下最后一小截的红色蜡笔残骸。
他跪在地上,用那截蜡笔,发疯似的在井盖表面来回涂抹,直到整个井盖都被染上了一层厚厚的、不均匀的红色。
而后,他又拿出一张粗砂纸,对着那片红色反复打磨。
刺耳的摩擦声在寂静的午夜里回荡,红色的蜡屑与金属粉末混合在一起,被他强行磨进了井盖表面的金属纹理之中,形成一片片无法清除的、肮脏的“锈迹”。
做完这一切,他浑身是汗,仿佛刚完成一场重体力劳动。
此后,这处井盖的后台数据里,多了一项持续性的、无法归零的“背景噪音”,而那恼人的异常报警,再也没有触发过。
风波一浪高过一浪。
不久后,市建委发布新规,要求所有新建及既有的公共设施,全部增设“历史溯源二维码”,方便市民监督和查询信息。
林工负责他辖区的试点安装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