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清悦虽然极力控制着心中的杀气,但还是从声音中泄露了出来。
乳娘紧紧抱着团子,隐约察觉到不对,赶紧往后撤了一步,面上堆起笑容,“二小姐怎么来了也不说一声,倒让奴婢吓了一跳呢。”
“你有什么好害怕的?”
裴清悦瞪她一眼,“难道我不能来看望小郡主吗?”
“当然可以,二小姐别生气。”
乳娘脸上陪着笑,手上却紧紧抱着团子不肯松开。
“二小姐,团子这两日也不知道怎么了,吃什么吐什么,甚至连奶水都吃不下,老爷可担心极了,前后请了好几位郎中来诊治,也没找出原因来。”
“你把这话说给我听是什么意思?”
裴清悦面色一沉,“难不成你觉得是我害了小郡主?”
“不不不,奴婢并没有这意思。”
那乳娘今年不过二十出头,年轻得很,又刚进府上不久。
上一个乳娘因办事不力已经被裴清珂撵走了,她从来没见过裴清悦,不知道她和裴清珂之间的恩怨。
原本想着裴清悦也算是团子名义上的小姨,便想着跟她说说这些话,谁知道裴清悦居然会有这么大的反应,这远在乳娘的意料之外。
裴清悦想动手,翠兰赶紧拦住她,对乳娘疾言厉色,“你刚进府不懂府上的规矩,我家小姐是最心善的,与大小姐关系也好。”
“团子吐奶,二小姐十分着急,所以一听老爷说了之后就赶紧过来瞧瞧是怎么回事。”
“你倒好,听你这意思,难不成是怀疑我们小姐做了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?真是该打!”
“是奴婢知错,奴婢再也不敢胡言乱语了!”
乳娘颤巍巍地跪在地上,身后冷汗直流。她根本不知道自己错在哪,不过是闲话两句,裴清悦的反应未免有点太奇怪了。
这乳娘很年轻,心思也很细,裴清珂考察了她好几天,发现她是个认真做事的人,所以才留在身边。
如果裴清珂知道,就因为乳娘细心发现了裴清悦的不对劲,不知要怎样赏赐这乳娘呢。
“来,把团子给我抱抱。”
裴清悦走过去,想从乳娘手中把团子接过来。
乳娘却不撒手。
“大胆!”
裴清悦冷声一喝,“你如此提防本小姐,分明是觉得本小姐会害了小郡主,凭空口白牙地污蔑本小姐,你不想活了是不是?”
“奴婢不敢,奴婢不敢!”
乳娘依旧跪在那,一动不敢动,大气也不敢喘,但声音很坚定,“二小姐您别误会,奴婢绝无此意。”
“但老爷交代过,小郡主如此不舒服,除了奴婢以外,不许把她交给任何人。”
“可我是她小姨!”
裴清悦眼睛瞪得老大,“你提防别人也就算了,难不成还要提防我?”
“你口中的老爷可是我爹,就算不是我亲爹,他也养育了我十多年,我怎么可能害小郡主呢?把孩子给我!”
不管乳娘如何说,裴清悦还是强硬地把团子抱了过来。
她当然不会蠢到当着乳娘的面动手,如果团子真的死了,顶多让乳娘做个替罪羊,绝不能让火烧到自己身上来。
“团子,你可真是好运啊。”
裴清悦轻轻抚摸着她的脸,表面是在笑,心中却十分感慨。
为什么所有的好运都围绕着裴清珂和团子娘俩,自己却什么都没有?这实在太不公平了。
她想不通这到底出了什么问题,也想不通裴清珂为何会得到这么多人的喜欢。
但她知道,既然自己无论如何都越不过裴清珂去,那还不如直接把她和团子毁掉,看她二人以后还如何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。
团子纤细的脖子就在眼前,裴清悦愣了半天,强忍着掐断她脖子的冲动,把团子交给乳娘。
“我说了,我是这孩子的小姨,我绝对不可能害她,是你太过如临大敌。”
裴清悦朝外面看了两眼,“你说的也不错,这府上人多眼杂,难免会有一两个漏网之鱼,说不定还有旁人的眼线呢,你多警惕一些也不是件错事。”
“可你千不该万不该,把我也当成了假想敌。”
“是是是,二小姐教训的对……”
乳娘吓坏了,连说话声音都低沉不少,颤颤巍巍地应着。
乳娘总觉得裴清悦怪怪的,也许是出于女人的直觉。
裴清悦大老远跑过来,还在府上逗留如此之久,又对着团子说出这么一些奇怪的话,明显不正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