靖王的封锁线有多严密,我们都一清二楚。
等闲的山匪蟊贼,连第一道哨卡都过不去。
而这支小队,竟然能连破三道暗哨,还避开了巡逻队,其实力,简直匪夷所思!
“看清他们是什么人了吗?什么装束?打着什么旗号?”
冷煞在一旁沉声问道。
“他们行动太快,林深叶密,看不清装束。”
头领答道,“他们没有打旗,但我们的哨探在他们休息时,窥见了一名成员腰间佩囊上的徽记。
属下已经命人凭记忆画了下来。”
说着,他从怀中掏出一张有些褶皱的兽皮,呈了上来。
皇后没有接,而是示意他直接交给我。
如今,在所有战术决策上,她已经习惯性地先征求我的意见。
我接过兽皮,目光落在上面。
那是一个用木炭草草勾勒出的图案。
笔触很简单,却透着一股凌厉的气势。
一只猎鹰。
一只正在展翅翱翔,鹰回顾,眼神睥睨的猎鹰!
在看清这个图案的瞬间,我的心脏,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,漏跳了一拍!
血液,在刹那间,似乎都凝固了。
这个标志,我太熟悉了。
熟悉到,它早已刻进了我的骨血里。
前世,从我记事起,父亲的书房里,帅帐中,就挂着这样一幅猎鹰图。
父亲曾指着它对我说:“卿儿,你看这只鹰,它飞得最高,看得最远。
我们的‘鹰眼’,就是大夏的眼睛。”
鹰眼!
父亲麾下,最精锐、最神秘,也是最忠诚的斥候营!
他们的编制,不足三百人,每一个人,都是从北境百万大军中百里挑一的精英。
他们是最好的斥候,最顶尖的刺客,是父亲手中最锋利的尖刀,是北境战场上,令所有敌人闻风丧胆的幽灵!
他们的徽记,便是这只翱翔的猎鹰!
可他们……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?
他们本该在千里之外的北境,驻守着大夏的国门。
这里是南方,是靖王的腹地,相隔何止万水千山!
一瞬间,无数个念头,在我脑中轰然炸开。
难道……是父亲出事了?
不对!
我亲手布局,让宋大人搭上了北境的线,定期会有消息传来。
最新的密报,就在五天前,说北境一切安好。
那是为什么?
一个更让我不寒而栗的念头,浮上心头。
难道,他们是来杀我的?
这个念头一出现,便让我浑身冷。
父亲知道了我的所作所为?他知道了我在京城掀起风浪,知道了我和皇后勾结,所以派出了他最信任的“鹰眼”
,来清理门户?
以父亲那刚正不阿、忠君爱国的性子,并非没有这个可能!
在他眼中,我如今的行为,与乱臣贼子,又有何异?
一时间,我的心乱了。
恨幕玄辰,我可以毫不犹豫。
谋划靖王,我可以冷酷无情。
面对皇后,我可以步步为营。
可面对父亲……我那颗用两世仇恨淬炼得坚硬如铁的心,却出现了最柔软,也最致命的破绽。
“秦姑娘?你认识这个徽记?”
皇后敏锐地察觉到了我的失态,她的声音将我从混乱的思绪中拉了回来。
我深吸一口气,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。
“认识。”
我抬起头,迎上她探究的目光,缓缓地点了点头,“如果我没认错,这是北境秦帅麾下,斥候营‘鹰眼’的标志。”
“秦帅?”
皇后凤眸微眯,一丝精光闪过,“镇北将军,秦毅?”
“正是家父。”
此言一出,在场的所有人,包括皇后和冷煞,都露出了骇然之色。
她们知道我出身将门,却没想到,我的父亲,竟是那位手握三十万北境雄兵,威名赫赫的镇北将军!
这尊大神,平日里连夏帝都要礼让三分!
“北境的精锐……为何会出现在这里?”
冷煞喃喃自语,话语中充满了戒备。
这同样是我想知道的问题。
敌?还是友?
是父亲派来助我一臂之力的奇兵?还是……奉命前来取我性命的利刃?
我的大脑,在这一刻高运转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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