p>死局已现,与其被徐阶或高拱撕碎灭口,不如孤注一掷,将这张牵涉广泛的牌,押在或许只会将罪责归于己身、但至少明察秋毫的海瑞身上!
以此,换得家族一线生机?至少他知道,海瑞只论罪责,不诛亲族!
这是一场豪赌。
昆山县衙后园,更深的恐惧。
知县陈可把自己锁在书房整整两个时辰。
桌上那本夹着旧档案残页的字帖被他反复翻开,又猛地合上。
老驿丞暴毙的消息像毒蛇一样钻入他的耳朵。
自尽?真的是自尽吗?还是灭口?!
恩师的短笺是让他“小心回话”
,可若是海瑞没来得及问,人就死了呢?!
下一个会不会轮到自己?!
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贴近。
他死死盯着那几张黄纸,牙齿咯咯作响。
烧!
必须烧掉!
让这秘密永远消失!
他哆嗦着拿起字帖,冲向角落取暖的火盆。
冰冷的纸页接触到炭火的边缘,卷曲,黄……
就在这时,门外响起了师爷惊慌失措的声音:“老爷!
老爷!
有…有人求见!
说是…说是高大人府上的管事,来昆山‘核查旧年皇庄租子’的!”
陈可的手猛地顿在半空!
火苗舔舐着字帖边缘,烧焦的气味弥漫开来。
高拱的人?!
他们已经到了!
现在?!
在他正要将足以钉死徐阶、也足以要自己命的东西付之一炬的时候?!
巨大的恐惧和被窥视感瞬间攫住了陈可,他像是被烫到一样慌忙撤回手,任由那半张着火的纸页飘落在冰冷的青砖地上。
他连踩灭的勇气都没有,只是惊恐地盯着门口方向,心脏擂鼓般撞击着胸膛。
是恩师的人来“保护”
自己?还是要……回收“证据”
?如果此刻烧掉,他们知道了会如何?如果他们是为了证据而来,烧掉了他们会不会认为自己是灭口?天旋地转间,陈可明白,他已经被卷入的旋涡彻底吞噬,手里的证据不再是护身符,而是催命符!
烧或不烧,都可能万劫不复!
长江之上,旗舰的主舱内。
海瑞缓缓放下手中那份应天知府姚学闵呈递的“沿途驿站积弊概要”
(姚学闵提前命人送来试水的)。
这份文档看似周全详实,详列了驿站运作流程和地方协理职责,甚至点出了一些积压旧案的编号,却像精心筛选过的赝品,避重就轻,将核心的权力寻租和幕后干预巧妙包裹在“程序不畅”
的幌子下。
“老成谋国,其智近狡。”
海瑞的声音听不出喜怒,只对身边侍立的书记官道:“记下:姚学闵,有讳情之嫌。
令其将白垣驿自洪武十八年至隆庆六年,所有驿丞交接文册、上级往来批文、赋税蠲缓明细及府衙核验记录,限三日之内,一体移交抚衙。”
欲知后事如何,且听下回分解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