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未雨绸缪罢了,皇嗣之争历来血路铺陈,陛下重视孙嫔腹中之嗣,某怕有些人不长眼。
」
「小的明白。
」孙健垂应诺,脖颈却绷出青筋。
邓修翼推了一张房契给孙健,「如今也是司礼监的东厂提督太监了,你老娘也可从正定接了来北京,也该让老娘知道你如今在这盛京也混出个样子了。
」
孙健接过房契一看,竟然是东城一处三进的院子。
浣衣局是个冷灶,没人会去烧。
即便克扣浣衣用度,也贪不了几个子。
到了东厂之后,权势虽比在浣衣局大,但是孙健尚不敢伸手,囊中也算羞涩。
而这一处房子,便要好几百两,够平常人家吃穿用度一辈子,邓修翼说给就给了。
孙健不由眼中有点热。
「掌家,小的为掌家做事,天经地义,怎可再收这个?」
「是给你老娘的,你莫推辞。
」邓修翼道,「你便用心做事即可。
」
孙健知道如今整个内库,包括御马监都在司礼监的掌握之中,只要跟着邓修翼,便有肉吃,于是道:「愿为掌家粉身碎骨!
」
邓修翼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,烛火映得他眼尾的纹路忽明忽暗,摆摆手,「好好去办吧。
」
孙健躬身退出,腰杆挺得比任何时候都直。
十月十八日,镇北侯府。
曾达手中捏着曾令荃新从北狄来的信,阴沉着脸,看着坐在他面前的低眉垂目丶老实巴交的李义,他想现在就一刀劈死他。
但是他知道他不能,因为襄城伯府的人就在外面,只要李义死了,曾令荃就死了。
「老英国公堂堂正正,李威也算光明磊落,怎麽生了一个女儿就卑鄙如鼠,出尔反尔?」曾达只能靠咒骂李云苏来泄心中的恨。
「那是因为镇北侯府威名赫赫,」李义不软不硬回了一句。
「先要我协助杀陈保,又要我放裴世韫归宗。
李云苏到底要我做多少件事情,才能放了我儿子?」
「侯爷不得不承认,这两件事情,对你都没有伤害。
杀陈保,更是得利良多。
否则,恐怕不是世子能不能回来的问题,以陈保的钳制,侯爷自己能不能从宣化回来,都还是问题。
」
「我幼子之死,乃裴世韫所为!
」
「侯爷并无实证!
区区婢女严刑之下的指证,恐有诬陷嫌疑。
若铁证如山,侯爷何不交与官府?」
「她入我曾家门便是我曾家人,如何不能守节?」
「长宁公主看顾,侯爷能逼死于她?」说着李义微微一笑。
「还是侯爷准备暗中毒杀于她?」
「你!
欺人太甚!
李云苏欺人太甚!
」
李义没有说话,因为这种气愤之话,没有争论的必要。
而看着一个堂堂的侯爷能如此失控,李义突然心中也有了一种畅快。
曾达深吸了一口气,他自己也知道这种时候口舌之利是没有价值的。
「你们还要我做多少事情?」
「不多,毕竟鸡毛蒜皮的小事,小姐自有筹谋。
」
「我曾家与裴家结为姻亲,是陛下降的旨。
」曾达道。
「法礼不伤人情,裴家小姐嫁入曾家时,三公子便已瘫痪。
几年来,并无夫妻之实。
侯爷只管放归,剩下事,自有人做。
」
「容我思量。
」
「不必,请侯爷此刻便请裴家小姐出来,我先带走。
事后,由裴大人与侯爷协商,补归宗书手续即可。
」
「你!
」曾达又一次语塞。
李义比马驫强势得多,可能因为李云苏现用曾令荃的命威胁曾达,非常好用。
李义依然不说话,便在椅子上坐着,端茶喝了起来。
「我要荃儿每月一信报平安。
」
「如侯爷所愿。
」
曾达看着李义,半晌才道:「来人,请三少夫人出来!
」最后曾达还是做了让步。
「你转告李云苏,这是我替她做的最后一件事情。
我希望下次来,你能告诉我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