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百三十四章 再次请罪(2 / 4)

同我仰春 理之光 3094 字 9天前

去太医院请太医,原吉你照应着。

如今御前可有人?」

「甘公公在。

「司礼监的人呢?司礼监不能在御前没有耳目。

」说着孙健快步走出了书房。

朱原吉回神,跟着孙健出了书房。

两人走过司礼监各个值房,都在位上,除了安达。

孙健拉过朱原吉到了僻静处,道:「原吉,人心叵测。

掌家如今最怕的就是亲近人反咬。

这个安达,你要盯住。

我虽能日日来司礼监守着,但轮职位,我在东厂,安达在礼仪房,我管不着他。

你是秉笔,你得压住他。

朱原吉点了点头,「我明白,谢孙提督提醒。

随后,孙健便快步去了太医院。

朱原吉叫来陈待问,陈待问现在也是秉笔,管着内书堂和照磨所,与他耳语一番,陈待问快走向御书房。

朱原吉回到了邓修翼的书房,帮着小全子给邓修翼擦身,换衣。

小全子还想给邓修翼梳一下,朱原吉拦住了小全子。

朱原吉知道皇帝拔簪,就是在剔师傅的文骨,剜师傅的文心。

若此时给邓修翼梳髻,一来折腾他的身子,二来当师傅醒来时,可能会更伤心。

「散着头,师傅会舒服点。

」朱原吉道。

说着,他扶起邓修翼的身子,让他依靠在自己胸前,然后给他喂温水,平顺被撕裂开的咽喉。

温水入口,邓修翼又剧烈地咳嗽了起来。

「师傅,你要撑住。

你说过,你还有牵念未了。

」朱原吉在邓修翼耳边轻轻道。

听到「牵念」两字,邓修翼缓缓睁开了眼,略略侧脸,对着朱原吉笑了一笑。

这笑,真的很轻。

朱原吉的眼泪又落了下来。

「傻孩子」,邓修翼道。

朱原吉也不说话,只拿过汗巾给邓修翼擦脸。

他圈着邓修翼骨瘦如柴的身子,压抑着自己的眼泪,陪着邓修翼一起等太医来。

这次是胡太医来的,可能因为年底了,太医院也忙,陈院使丶李院判丶周院判都不得空。

不同以往每次来都要说说笑笑丶逗弄邓修翼的胡太医,竟然也面色沉重。

他二话不说,便示意朱原吉将邓修翼放平,然后开始施针,整个过程除了邓修翼偶尔的咳嗽,不一语。

沉默如同车辙,碾压着整个书房。

朱原吉知道这个施针过程,需要至少半个时辰,便从书房退出。

不一会,邓修翼便听到了朱原吉在外间安排司礼监各条块的事宜。

他听着自己徒弟的成长,闭上了目。

六刻钟过后,朱原吉回书房的时候,正是胡太医拔出最后一根金针的时候,邓修翼的气息平稳了很多。

胡太医在书案前写着新的房子,道:「你再操劳,撑不过元月!

」胡太医还是那个胡太医,该说狠话时候,决不松口。

邓修翼又轻轻笑了一下,「不要告诉她,就好。

胡太医恨恨看着邓修翼道:「你若死了,她就都知道了。

「那也能拖一时,算一时。

「烦死你了!

」胡太医甩袖而去。

「小全子,送胡太医,」邓修翼还是吩咐了一句。

「原吉,」等胡太医一走,邓修翼便对朱原吉道,「替我拟一封请罪的摺子。

朱原吉默然,坐在了书桌前,研上墨,一字一句写来。

次日辰时,御书房。

殿内炭火烧得旺,驱散了昨日的寒意,却驱不散那股无形的沉重。

下了一夜的雪,终于略停了,依然没有阳光,依然是黑云压城。

但比之昨日的大雪,总算是挣脱了一点枷锁。

绍绪帝坐在御案后,批阅着奏章,朱笔划过纸页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。

他的脸色依旧冷硬,看不出昨日的狂怒,但眼底深处沉淀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更深的幽暗。

龙袍袖口上,昨日沾染的暗色污渍已然不见,换上了崭新的玄色,仿佛那场风暴已被彻底抹去。

殿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,朱原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。

他脚步虚浮,面色比昨日更加苍白,眼下一片青黑,显然一夜未眠。